冬至日,我与名为终焉的少女相遇(7)
7)阳台
阳台是个神奇的地方,但凡只要有了两三层楼的高度,便可称为另一个世界的邻域。忘记了曾几何时的我,自上而下地望去,不止一次地推演着下落的自己在半空中可否将周身完全打开,顺带调整好角度,待到肌体完全触及坚实的地表那一瞬,再化为流体,逃离至被称作无尽远方的那里,于此间,只留下一滩或澈或浊的水渍。但又设想起真正践行后自己可能支离破碎的躯体以及那在想象里依旧真切可感的腥咸红迹,又难免令我有些抵触回避。
现在看来,想必那些回忆都是我离终焉最近的时刻吧:一些带着淡淡低迷的气息、泛着霉斑的东西,就像儿时奔过丛中裤脚无意携卷的苍耳,也在我人生奔忙中被我步履所生的息流一并带起,且在此后许久岁月始终如形影般不离我左右,但凡意识稍有倦怠,它便如同肆意的野犬横扑来,随之而来的,是呼吸不得、倦意横生;是无争、无忧但无力的无痛之痛;是感官被它物强制削弱剥夺的去敏感化;是唯独将自己排除于此界的自弃。
从意识里消除这个东西,我知道,对从前的自己而言,只一声令下,它便可烟消云散了。
可这,要是对现在的我,一个已然身心俱疲、徒留肉体苟延残喘于此间的存在来说的话,是行不通的,我也知道。
所以需要另一个人充当自救的借口。
而遇见她,于我,即是最好的契机。
今夜的阳台也很有吸引力,但并非向下看。
月被云遮着,手里拄着晾衣杆,颤颤巍巍地撑起衣挂,沿着视野中唯一有些光亮的罩灯上送,像极了古人倚着明月的辉向空放着孔明灯,莫名的,这场景倒满含着些深情与诗意,且是我先前未曾发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