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裘】The Truth That You Leave(2)

“你不知道你生气时的细节扣得令我有多难受。”不知道第几次把备受蹂躏的枕头从杰克手中抢去，裘克绷着脸低声骂骂咧咧。
他的眉头蹙起，细碎的发把空气中融化的阳光吻成斑驳不清的痕迹，目光紧紧钉在杰克没有波折的面容上，像是在尝试把他从某个点开始侵蚀掉。
每当这个时候杰克就忘了自己在生什么气，可能是因为花店里又多了0.2英镑的增值税，可能是隔壁新搬来邻居的狗又在大晚上嚎叫了，可能是街角的农贸商场来了个卖肥猪肉的小贩，可能是谁把单车停在规定停车区之外……但每当这个时刻，杰克就一声不吭了，他的喉头上下颤动了几下，终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抱怨沉寂下来。
从以前开始他就是这样，偏好各种苛求自己、苛求他人的伤人语句，生命是一种累赘，而这总是要不断不断地活下去，杰克由衷地为此感到愤怒和厌烦。

轻贱吗？他也说不上来，痛恨自己好像也经常做不到，最后杰克彻彻底底地明白了一个绝望的道理：他真的是一个普通人。
这三字的分量太沉重，它们几近包含了所有历史推动的条件和催化剂。人们总是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可以被什么东西永远记住的，可是过眼烟云就是过眼烟云，没什么好说的，而这就是人生。
把思维方式刻入硬盘的方式还没被研究出来，希冀有一天被外星人抓走也不现实，站在大马路上突然穿越的事倒也不见得会发生在真正的“普通人”身上……于是，在很多的做梦、做白日梦的时间中，本该有所成就的被埋没，本该邂逅生命中最美好的瞬息被遗忘。
而更加可怕的是，没有人觉得这些事情很可悲。
杰克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总是为无以名状的苦闷而愤怒，为这个终将被强制性沉默的世界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