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跳下去(2)

没劲。
我把身体坐正，随手在试卷上记了几笔，又画了几个无所谓的重点，用手托起下巴，把思绪转到中午的午饭上。
是宫保鸡丁还是鱼香肉丝，要不还是青椒肉丝？昨天吃了米饭，要不今天还是吃点别的，面条怎么样呢？
我给我的午餐备选编了号码，分为123号，却又不知道该选哪个，好像在做我不擅长的政治选择题。
那个人在几楼来着，我看看。
他……人呢？
我转头想看看我的答案，却发现刚才的人不见踪影。
答案没了，我一时间没了想法，只学着那个人的样子一层一层的用眼睛扫来扫去。
四楼那里的人，是他吗？
我略微抬起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四楼的走廊窗户上。
是之前那个和我一样走神的人。
他转身，面朝着窗户，像一尊人民广场上的活人雕像，只眼睛不停的转动着。
他在看什么呢？我好奇极了。
是在看学校的教学楼，还是看路上的路灯，是楼下那一排不怎么健康的矮脚松树，还是那树上参差不齐的烂松果？

在我终于没了耐心的时候，他突然看向了我，是的，他看到了我，我确认他看到了我，他的眼睛像讲台上不知道谁扔那的黑色五子棋一样黑，没有半点光泽。
他朝我笑了一下。
我突然没由来的开始心慌，他要做什么？
他不慌不忙的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然后又继续向外伸着，展开着，像一个被风吹起的浅色塑料袋那样。
我嘴巴发紧，想挣扎着做些什么，却被定在椅子上，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慌乱地做着一些自己也不懂的口型。
他还是跳下去了。
“彭”的一声，像一袋白面摔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有人喊：“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没有人在上课了，教室里的人冲到窗户边，楼下的人冲到楼外面。
我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脑袋木木的，隐约回忆起，当时我好像想说：
“不要。”
求你不要跳下去。
作者：唐堂一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