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变通(2)

 高数不同于先前他所认知的各类科目——或许数学还有一些相通之处——它像是众多问题的缝合物。化学的严谨、生物的宽泛、数学的繁琐······凡之种种，都从每一个科目中攫取最精华的部分，化为己用，再予之升华。
 “真像水熊虫啊。”他嚼着笔头喃喃自语道。
 水熊虫，它全身有几乎https://wimgs.ssjz8.com/upload/1/6的基因来自其他物种。
 高等数学，它······
 它几乎就是一个缝合怪。
 他这么想道。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因为他向来喜欢用理性的态度去描述形容事物，而不是各种抽象的语言和比喻。
 而眼前的这本书就打破了他的戒律。
 近乎全绿的封皮，带着大自然的生机赋予了其中题目的无限活力，他从未有现在这般反感多样性——或许在样式繁多的折扣促销时有过——因为几乎每一道题目都有不同的解法。第一种可能是前者，第二种有可能是后者······总之样式繁多，几乎找不到相同的题目。
 他用力地挠了挠头发，大量的头皮屑像雪花般落到书上，然后消失了踪迹，偶尔还能看见白色的发丝飞舞。
 这让他想起了一句诗，一句老师曾教过他的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那个老师也曾这么点评过他。

 “你天思聪颖，可惜不知变通。”
 他还记得那时老师口中的幽幽叹息，以及眼神中的无名深意。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连续几小时的做题得不到明显的提升；为什么几道题都要反复地看一个公式；为什么他还在日复一日地重复每一天的过程。
 “不知变通。”
 他继续喃喃道，这次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与愤懑。他静静地把笔放在纸上，纵使手指已经微微发颤。
 看着一天苦心孤诣的杰作，他心中无名火起——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直接把眼前的草稿纸揉成一团扔到一旁，不偏不倚正好落进桶中。
 如同他不知晓每一题的答案一样，他也不知晓自己为何而生气。
 为了困难的题目？不至于。
 为了浪费的油墨？不稀罕。
 为了错付的时间？不在意。
 ······
 他并不知道其中因果，也不知晓明天是否会有所改变。
 “量变必定产生质变。”这是他继续前进的动力。
 他很期盼那一天的来临，就如同他期盼眼前题目的解析一般。
 他又继续拿起黑笔。
他总是这样不知变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