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杀人了(2)
她牵着我的手,看不见另一只手。我只顾着开心,竟忘了问她的手哪去了。
游乐场变了样子,老旧的旋转木马变得斑驳,过山车的轨道也生满了暗红色的锈。她有点遗憾,声音依旧清脆,“这个游乐场好像关门了。我们去新开的游乐场好不好?”
我的心被慢慢撕裂,她的身影变得厚重,我发现她不见了的手原来被另一个人牵着。那人身材高大,带着眼镜,厚厚的嘴唇仿佛要容纳天地。我躲在她身后,“他,他是谁?”
她尴尬地笑笑,“我同事。我们一起去新开的游乐场。好不好?听说那里的旋转木马跟这里一模一样呢。”
他们合在一起的手,如刺眼的阳光不能直视。最终,我抵挡不住旋转木马的诱惑点了点头。
她松了口气,放开了我的手,让我走在前面。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拿着风车飞快地跑出去。后面的他们不知说了什么,隐约听到她娇嗔的笑声。
新游乐场让我忘却了一切。我坐在旋转木马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眼前的景色仿佛变得模糊了。站在售票口的她依偎在那人肩膀,偶尔低眉莞尔。我拿着风车,朝他们大喊,“我喜欢这里。”
一圈又一圈,我从没这么尽兴地玩过旋转木马。她和爸爸离婚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爸爸。那个经常带我去游乐场的人仿佛凭空消失了。我问她,“爸爸呢?”
她或者低头不语,或者愤怒地将我推到一边大吼,“滚!”后来我不问了,偷偷地将爸爸的照片藏在文具盒的最底层,上面还扑了一张黑色的纸作为掩护。她一直没有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旋转木马停了,围观的人逐渐散了,她和那人也不见了。售票员将我抱下来,“你爸妈呢?”
转了太久,我的头有点晕,隔了好久才站稳,“她?我,我不知道。”
售票员长长地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
我拿着风车,站在旋转木马前,他们互相依偎、低语的样子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怎么眨眼间不见了呢?
没等我想明白,一个温暖的身体将我抱住,陌生的汗味充斥着我的鼻子。我拼命地挣脱,却被她越抱越紧。
售票员拿着钥匙和装钱的盒子,“瞧瞧,做爸妈的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我大哭,挣扎着想告诉那个售票员我不认识他们。可陌生肥大的手掌早已将我的嘴紧紧捂住,只能听到我呜咽的声音。
“谢谢,谢谢。”陌生的女人一边抱住我,一边道谢。
我狠狠地咬了她一口,她吃不住疼朝我脑袋打了一巴掌。
我脑袋一疼,只觉得天昏地暗一般。醒来。她依旧蜷缩在地板,大滩的血迹早已干涸变得乌黑。“我,我好像看到你将我扔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