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加一(2)

“觉得只有小女生会喜欢糖果的想法绝对是一种危险的偏见。”薛洋评价道，见少年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于是话锋一转，“其实我正在戒烟。”
原来如此。用糖代烟似乎就是很平常的事情了。可是男子却不像会抽烟的那种人，他的指节干净，嘴角露出的洁白犬齿甚而显出些许稚气。
午休的预备铃响了起来。少年微微回神，莫名地有些失落。
眼看就要分开，少年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老师为什么抽烟？”
薛洋扬眉看着他，脸上随即露出类似猫科动物般悠闲而狡黠的笑意。
“你猜？”
 *
伞不见了。
晓星尘望着空了的置物架，眉头微蹙，终于轻轻叹了口气，关掉了教室的灯。
雨密匝匝地落在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杂沓声响，没有躯体的脚掌一下下拍着地面，仿佛随着暮色垂落而蠢动的鬼魂，肆无忌惮地涌向静默的教学楼。
雨愈发大了，可以分明感受到雨丝拂上脸颊的湿润触感，晓星尘后退一步避开潮湿微风的触摸，胳膊贴上一处热源。
他扭过头，同时听见一个熟悉的嗓音：“这样冒失可不行。”
男子微笑的面庞浮现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中，如同墨迹般缓慢地晕开在视网膜上。
少年微怔，跟着弯了弯嘴角：“是老师啊。”
 *
已经超出了预计的时间，即使充分考虑各种因素，还是无法做出作出合理的解释。

沸腾的汤溢出浓香，咕嘟，咕嘟，从骨头上脱落的碎肉进一步分解，消融在乳白的汤体中。
金光瑶看着墙上的钟，指针不紧不慢地走着，心底积聚的焦躁却滚汤般搅动个不停。
伸手拧上阀门。
火焰摇晃了一下挣扎着死去。
他抓起外套和伞，走向玄关，突然门外响起金属碰撞的轻响，紧接着是钥匙插进锁孔轻轻扭动的声音。他蓦地将伞放回原处，动作轻盈地猫回厨房。
咔哒，火再次跳跃起来，带着某种重生的欣喜，他翻动着发白的骨头，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竖起的耳朵却在密切留意着外头的动静：门开启又合上，钥匙串落在托盘中，拖鞋踏上木地板的啪嗒声，声音缓慢靠近，停在身后的某个位置。
他知道他在看他。
“好香啊。”
脸上浮起笑意。他随手关掉煤气，若无其事地吩咐着：“洗个手，准备吃饭。”
薛洋答应着走进厨房，侧身经过勉强容纳两个人的狭窄空间时，肩背不可避免地产生触碰，初夏的厨房已经显得闷热，金光瑶的体温却出奇的低，简直是为厨房而生的清奇体质。这么一想，他不由打量起对方：十四岁少年有着比女性更加柔和的颈部线条，皮肤白皙，五官秀美，约莫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的瘦削身材，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突起的纤细锁骨。
等等，那件上衣似乎有些眼熟。薛洋定睛一瞧，果然——
“这不是我的T恤嘛。”
难怪看起来松松垮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