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蜗里的风（良堂）九十六(2)

后来孟鹤堂才知道这个事叫“下岗”，全国也不止他们这几百个人。事情断断续续闹了两年才彻底完结，还有人把靳总的脑袋都砸了个洞，也没什么用，反倒赔了两千的医药费。孟鹤堂是第一批签字同意买断的人，因为他需要这笔钱。
准备去签字的那天，孟鹤堂恰巧收到了何九华的信，一早出门，刚下楼，就碰上蹬自行车的邮差，把一沓信件和杂志扔进门卫室，接着就有人趴在窗户喊道:“小孟，小孟，你的信。”
“我？”孟鹤堂看见落款才啪的一拍脑袋，差不多有一年没有去看过何九华了。
上次听说东哥出狱后，帮他打点了几句，再加上何九华混成了老油子，生活是没有什么问题，过年的时候也收到了他的信，夹在哪忘了，也就没回。
孟鹤堂边走边读，信里先是询问自己和周九良的情况，怎么没有消息，又说周九良高三是关键时期，一直以来都太听话，别是越要紧的时候越容易犯浑，该教训的时候千万不能心软，还关心了孟鹤堂母亲的身体健康。最后才说到他又减刑了，这次是一年半，勿念，墙外再见。

孟鹤堂到百货公司后面的仓库三楼，一间小小的还是水泥地的房间，只有孤零零的一张办公桌，一共才来了十几个人，还有的犹犹豫豫，孟鹤堂没什么好想的，签个字留了个银行账号，确认到账时间在九月之前。出来时看看公司紧闭的卷闸大门，竟然有一丝不舍。
没有直接回家，孟鹤堂买了挂香蕉和几个苹果到了看守所，没有预约，多等了一会。这次何九华只戴了手铐，看见孟鹤堂非常高兴，笑的时候，唇角露出一道道的细纹。
“好久不见！也没消息，我还担心你们呢。”
“太忙了。”孟鹤堂有些歉意地低下头。
“没事，我明白。怎么样？有没有提组长，上次听你说有希望？”
孟鹤堂叹了口气，三言两语把这一年来的事情简单带过，包括年初母亲过世，自己说起来才发现原来短短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忽然觉得特别疲累。
“还好有九良帮你。”何九华也感慨地说，“对了，九良怎么样？”
“他——”孟鹤堂咬了咬下唇，不知怎么开口。“你上次猜得还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