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髡犯》第三回春光招摇催好梦 秀士论道钓金鱼 下(2)

“先生真想的开，事情凡有阴阳两极，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所谓天清地浊，天动地静，二气互相转化，方祸福相依，这就是您所说的败笔中也有点睛，不可谓不是塞翁失马啊。”
马生见这人说的痴话，恐脑内具是混沌，敷衍应了句:“先生有大学问，小人不才，听不懂。”
秀士见马生这样回答，哈哈大笑，“您是难得糊涂啊，小生也是听破观里的道士胡说的的，没想到唬弄了先生，罪过罪过。先生可懂画否？“
“见过十八描的刻本，效{学}画的都喜欢，当他们的《四书章句》。”
“那叫画匠，天天只想着描，画不光是手上功夫，有三等，他们是下，只道是学吴李，画个千百遍自己也是，白耗目力，中等的看脑袋，花雀时见到透羽画肉，画马时见到骨，画人时画出了神韵，这叫见骨，上等的便是画中自有韵味，高山深远，水波不兴，东坡先生云‘吾书虽不甚佳，然自出新意，不践古人，是一快也。‘便是米芾山水，胸有成竹。”
马生见又是胡话，也不再应。
秀士见他不吭声，就敲敲脑袋，“先生不感兴趣，我叨扰您了。”
马生道：“本人寡陋，领会不到意趣，是叨扰您了。”
秀士见马生榆木脑袋，打趣道：“先生像上过沙场的，这般镇定，不是个凡人，我素来仰慕军士，我朝太祖之义师由甚，取出胡虏，建功立业，好生豪迈，我若早生十年，也搭伙干干。”

马生一惊，这就看出来了，又见这人心满意足，手舞足蹈的样子，不想个正常人，冷冷说道：“杀人越货，刀尖舔血，不是什么好行当。”
“先生好无趣啊。”正说这，见浮子一动，这秀士转起钓车，却一时拉不上来，他也不放绳，只拉的站起来，鱼竿都要折，马生惊道“这莫非钓到水鬼。“
那秀士咬牙吃力，不半分退让，和的声，“要的就是你这个鬼。“刷的一下，拉上来一只，见一条两尺多的金黄大鲤鱼，秀士喊道”还不来帮。“二人把鱼用绳子绑了，太大，放不下鱼篓，秀士提了提，“好分量，你与我家锅有缘啊。”又指了指鱼篓对马生道；“这就当先生与我聊天的话资吧，有缘再见。”便留了鱼篓，提东西走了，也不管马生怎么叫他。
马生见他走远了，叹道“真是个怪人。”见鱼篓你有些活鱼，一边说“你们这些畜生哩，好在遇到我怎么个善人，见到龙王也给我美言几句。”一边放了。拿个空篓子便回了城。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