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洁(6)

司机见怪不怪，似乎默认我见怪不怪。
太阳没有低垂，一直都给人照片曝晒过的扭曲质感，城市死去了，原野死去了，死去了好多东西，但是还是有活着的，比如说，兔子。
兔子递给我一只胡罗卜，我对它报以微笑，并且摸一摸它的耳朵。
它什么也告诉我了，手里的萝卜鲜红异常，我刺穿了司机的心脏，用胡罗卜。
兔子没有表示感谢，从笼子里自顾自的走了，我没有询问，我知道这是契约。
司机的血染到我的鞋底，我有些反胃，便下了车，走出去一段距离，回头看向车子，车子也变成了红色。
究竟为什么燃烧，没有人知道答案，只知道烧完的人变成了刚才那些人的样子。似乎燃烧的不知人，跟人有关的一切都在燃烧，世界上也没有了蝗虫，蝗虫竟然跟人类息息相关，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也没有了老鼠，老鼠难道退化到离开人类生活不下去了吗？
漫无目的的寻找，和不知所言的描述，似乎是我在这个世界类似于本能一样的东西，这个世界大的不知道怎么描述，我看到了我到过的地方，我见过的地方，我想过的地方，和我无法想象的东西，我见到童年的姥姥家那个村落，里面的屋子还是土砖，上面长满了玫瑰花，老家后面便是摩天大楼，这东西对我差不多算是概念的东西，因为不喜欢，但是就是在姥姥家那个村落，我一路骑着车，当然是自行车，老式凤凰，到了对岸的城市，里面有的人们正在唱大戏，唱的也不是传统的大戏，我看到了青面獠牙的鬼怪。我与他们交谈，它们也承认自己就是鬼怪。

快到了回家的时候，我看到了一条岔路，和依旧明亮的阳光，似乎明亮也用得不对，总之太阳一只都在，但是就是阴郁，我经过了有犀牛的农田，看到了豹子被当作宠物，在水库里钓起了迷你的鳄鱼，看到了黑色的大狗在国旗台上说着人类的话语，也看到了直立的猿猴在与人类女子交欢。对了，岔路，这些都是两个我看到的，那种感觉十分奇妙，我仿佛同时进行的两场梦境，我在岔路分开，又在终点交汇。
好了，下一次就没有故事了，他还是来了，我看到了这些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那是他们都赤裸裸的展现在我的面前，我知道它们永远都不会出现，我也知道我们的契约现实生活似乎也是有效力的，我无法丢掉那一只胡罗卜，就如同我知道在哪的东西，我不知怎么指给你看。
我湿漉漉的从水里走来，白骨的我拉了我一把，我抬起头，只有他的眼眶深处两个胡罗卜形状的宝石在闪光，我彻底失去了太阳。真好。
第6章
我死了，至少我认为我死了。
骨头长出了血肉，他代替我活着，我算是代替他死了吗？我也不知道。
写完这一章我大概知道我本来就是被诅咒的人，可笑的我把这种诅咒当作天赋，那么，岂不是所有的天赋都是一种诅咒吗？这么一想，倒也不是那么难过了，既然是诅咒，那就坦然接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