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19·我们满载而归(3)
来的时候,还计划着满载而归,整整2400英镑。言和想买一幢别墅,带花园的,还想要开一家小公司。她知道自己的收入比绝大多数人高,她是在赚人命的钱。师姐陈浸雪学了点经济学的东西,跟她说这是卖方市场,供少于求——供远少于求。你要救命,就得买药,不买也得买,多少钱你也得买。全东南亚多少患者,多少药,故而在这样的市场里,只会赚不会赔。
计划着满载而归,结果两手空空,言和自嘲地笑了一笑。她从上船往南洋前进的时候,就没哪件事按照计划实现了。似乎是,这和“满载而归”的计划天壤之别。
爬过拉锁,走上一整天的路。逃过一条蛇的危险,再枪杀几只鬣狗。言和庆幸这Ribeyrolles口径大,威力不小。若是手枪和一般的冲锋枪,恐怕无足压制这些猛兽豺狼。
湿气大,浑身都像湿透了一般。大腿内侧和腋下,也因为湿气而瘙痒。脚的话,一直都是像泡在水里一样,这里的土壤,每踩一个脚印都是一潭水洼。蚊虫也不会少,要一直挥手驱赶。
走到雨林的边缘,才是熟悉的田埂。炊烟灯火、牧童短笛。她们俩相互搀扶着,双腿的肌肉累得发抖,还是强迫着自己往前走。两人狼狈地在镇上休息一宿。
剩下的行程又要好受一些,包车,车夫宰了一波客,因为他熟知这个小镇里叫车的外地人都是偷越进来的——这里压根没有官方口岸,他们不敢报官。
等到西贡之后,两人又休息了两天,让身体放松放松。之后,利贝罗勒就去找法国总督府了。言和也去看望自己的师姐。
“那个阮森,你还记得吗?”言和坐在八仙桌便,品尝着新鲜的水果。这东南亚积温多降水多,水果也比国内大。所谓橘生淮南、橘生淮北,讲的便是这个道理。
“记得。”陈浸雪的骨伤要好了,她给自己调理得妥妥帖帖。师父再世时,就经常嘉奖陈浸雪,陈浸雪在广州读了药学的学士,在公立医院的药房也干过。她姐夫是正儿八经的医生,也给她讲过不少东西。更何况,她还广泛涉猎于经济学与金融学。
“他……他儿子的病看好了吗?”
“哦,那没有,很可惜。”陈浸雪回答言和。
言和难过,这是作为一个高等动物为自己同胞的去世而难过,这是人伦。她也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留在西贡,而是跑到了金边避难。
“那,他现在怎么样?”言和好奇地问。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这种尚不为人母的,也能深深地体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