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偏武侠】龙门武林：潜篇(5)

这时候，他才徐徐睁开眼睛。食铁兽被惊得一叫，原来这老和尚的左眼只剩了个破窟窿，右眼尚在，有些发灰，怕也是像一滩浑水什么都看不清了。晚风阴邪，但这老和尚也不觉着冷，只是食铁兽看着他形影相吊的模样，感觉好似一条蜈蚣爬上了脊梁。
“你是问三宝还是三身？三世、三根抑或是三法印？诸行无常，诸事无我，若是你只问我“三”这个数字，那可谓要我穷极这大千世界的道理。若你是要问“三”这个文字，那你便是要求清净法于我。且恕我没这个修为为你开示。”
食铁兽急忙把符牌呈到了老和尚面前，但他一看，只是扯着破锣似的嗓子大笑了两声。
“何必为了一个小字执着呢？我有时候会随写两笔，我都不在意，你却为其所苦。想必是你心里有事罢了。”
说到这儿，他放下了木鱼，从怀里掏出一支竹笛来。吹了两声又嫌这竹笛漏风，便扔在一旁。老和尚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这才站起身来。他双手叉背撑着腰，左旋右转舒展身体，那颗右眼珠子也是滴溜溜乱转，猛然回头更是单目如炬，一股精神抖擞的样子。

“你看上去像个练家子，报出名号师承给我听听！”
老和尚跨着马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食铁兽一怔，但她心底清楚这位老和尚深不可测，便郑重其事地立直，一五一十地把师父师祖的身份道了个遍，语气恭恭敬敬不敢怠慢。
“哈哈，缘深缘浅谁说得清？原来你还是那小子的徒孙女！咋样，他这把老骨头还没散呐？”
“师祖仙逝多年，我开蒙的时候还见过他一回，但之后就听闻他老人家梦里走了。”
食铁兽默默低下头，但这老和尚全然没有伤心的神色，左眼眼眶似乎又撑大了一些，黑洞洞地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这让食铁兽感觉不可理喻，她胸口的一团火正愁没处发去，就这一刻她赶忙捂住嘴，好悬要把“兀那秃驴”喊出口来。
“哎......这不可惜了嘛？他走了，我这只左眼谁来还我，我又找哪儿说理去？你师祖取了我一只左眼，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小娃娃，你说呢？”
他往眼眶里做了个抓的手势，脸上的死皮都笑得一抖一抖的。这一席话把食铁兽听蒙了，她暗自较起了劲，要是这老秃子找自己寻仇，自己挡不挡得住还两说，师父常说“潜龙在渊”，难不成这位就是一条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