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慎入】膝盖上的青苔

某天洗澡时，我突然发现自己左边膝盖上长了青苔。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对着浴室里的半身镜照了半天，才敢下手去摸。
滑滑的、凉凉的、湿湿的。
它们就像一个个小斑点，却是鲜嫩的绿色，顽强地在我的毛孔缝隙里生长出来，又合起来盘踞着，越看越显眼。
我想把它们误会成是磕碰造成的淤青，但是那道不明的凸起感，还有说不清的苔藓的滑腻质感，实在封闭了我的天真。
于是第二天上学时，我穿了长裤。
“你是傻子吗？这么热的天穿长裤，中暑了可没人救你！”
走进校门时，远远地就那几个人对我吆喝嘲笑，他们学习成绩不好，整日吊儿郎当的，还欺软怕硬，是老师眼中典型的问题学生。
欺软怕硬——
“今天给你爷爷我进贡的钱呢？”
放学的时候他们一如既往地在巷子里拦住我，把我往墙边推，还啐了几口唾沫，我拿书包挡住脸，他们就把我推倒在地，领头的把我脱手的书包踢远了，让后边两个翻山倒海。
看到书包里除了书和文具没别的东西以后，他们生气了：“不是让你每天拿十块钱过来吗？你是聋子还是傻子听不懂！”
我被揪着衣服起来，昨天刚缝好的扣子又给崩掉了，我追随着纽扣落地的动作，看到了自己的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