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师【he】
很奇怪,我第一次见他时就止不住地流泪,我没有半分关于他的记忆,但又条件反射般地渴望遇见他。
我和陈毅在一起五年了,他从大火里把我救出,细心照料我,耐心地给我讲述从前,给了我无限的爱意与自由,他无数次乘着夜色抚摸上我的脸颊,低语所有的爱恋。我看得见他眼里的渴望,幸福,我的心却鲜少有共鸣,我很奇怪,究竟是日久心不似从前,还是我根本不是我,又或者他根本不是他。直到我遇见了吕玉怀。
我和他在一棵老槐树下初见,我停下脚步,他艰难地转过轮椅与我对视。虽然不健全,脸上有骇人的伤疤,当你第一眼见到他,也只会想到翩翩公子四个字。撞上他清澈眼神的瞬间,泪水从我的眼眶里涌了出来,我掏空回忆也没见到关于他的任何片段。他慢慢靠近我,递给我一张手帕,给我擦眼泪。熟悉感让我放下防备,淡淡的花香又好像抚平了我所有的焦躁,回过神来,早已不见他的踪迹。我的心,第一次有了这么明显的落差,好像突然缺少了一块,很空。
那之后,我隔三差五会失神地走到老槐树下,隐隐约约觉得我总会在这里再见到他。
某天,风里带来那种好闻的花的味道,我急切地寻找,终于在转角处见到了他。我想冲上前,可阔别重逢的感觉一会儿浓一会儿淡,我真摸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压住躁动的心,一步一步地靠近,小心翼翼地询问他的名字。他的声音很温柔,他说他叫吕玉怀。我下意识地说出“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他有片刻的慌乱,我也不知道这首诗是怎么从我嘴里出来的。但破天荒的,我第一次这么想了解一个人,我刨根问底,几乎是要将他的过往追个究竟。我们每天在槐树下见面,光聊天地广阔也能忘了时间。我爱上了他,笑如朗月入我怀撞进了我的整颗心。我向陈毅道歉,我无法回应他,我爱上了另一个人。他眼里带上了惊恐,哭诉着我不能爱上别人,可我对他只有感恩,我拒绝了他。好似破罐破摔,他要求和吕玉怀见面,我未曾向吕玉怀吐露过一丝爱意,或许他能从我炽热的眼神里看出什么,但我从未说出口。我答应了陈毅,也要求他只能远远地看,我承认这样既无情又残忍,可早早说开比什么都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