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名侦探刀氪塔——与W一起在龙门办案！(4)

博士偏过头去，眼睛颤动，“.…..这些资料，你对他的调查格外的详细。”
“嗯……”W按住下颌，若有所思，“听说过我雇佣兵时期的业绩吗？”
“好评如潮。你知道我在讽刺。”
“唯二两次失败，其中一次是巴别塔护送任务。”
“我不认为那次算失败。”
“什么都不记得的家伙就别靠道听途说来的一点消息胡乱发表评论。”
博士思忖，他还是挺相信那名锅炉工的。
“另外一次就是暗杀Void的委托。”
“雇佣兵杀雇佣兵？”
“他此前一次任务惹恼了我的老主顾，常有的事。最搞笑的是什么你知道吗，那肥头大耳的胖子还雇了另十二名杀手取他人头，都是业界有名的好手，价钱贵的要死，这其中包括我刚才说的老萨卡兹，结果我们动手那天还撞一起了。”
“但我现在看他生龙活虎。”
“除我之外，无一生还，我选择了战略性撤退。”
“其实就是逃跑了。”
“虽然也挺习惯溜之大吉的了，但那么狼狈还是第一次。我一直想着亲手杀了他，整合运动没找到好机会，这次又让你耽搁了。”
其后，博士简短地作结，汇总成书面报告与电子文稿，再抬起头时，天已蒙蒙亮。他漱口，伸手捧水拍在脸上，给W拉上被角后，躲避着玄关的地雷推门而出。一个小时后，他站在近卫局大楼高层会议室中，美化W所提供情报中的修辞，整理信息的逻辑与关联性，最后以感谢作为结语，鞠躬行礼。

陈警司是第一个举手的，她问：“毫无遗漏吗？”
博士张开口，话音未成，眼前陈警司的身形飘忽不定，他转圜眼睛，看其他人，看桌子，看天花板，皆化开成流动的水、或是油彩，徐缓地蜿蜒流淌，又像七彩的蛇在他眼里爬行。他撑住桌子，不知何时冷汗滴出一滩水，此刻他终于不得不直面从一开始就在忽视的惶恐、不安、脱力感和随时昏厥的病弱，他可以将其归结为多日不曾入眠结出的恶果，可论起决定性的因素，他想起W入睡后，自己独自一人时不受控的思绪。这份恐慌感从那时起一直延续到现在，他拒绝对Void施以援手时是多么决绝，以至于他害怕这份伪善与自私心将变本加厉地膨胀。下一次，他是否会对无辜之人见死不救，是否会对平民百姓开枪射击？
一种虚妄的预感抓住他，他需要的不是某个击中灵魂的瞬间，记忆突然恢复，而是随着时间推移，他将不断做出与过去相同的抉择，他的心境和思想，他的意志与品性，无时不刻在向过去靠拢。这是个闭环，他即是条衔尾蛇，过往的幽灵正渐渐回归这副躯体，他的成长即是他的倒退，他的未来将重新走回起点。
应当顺从，还是选择违逆？而反抗又是否会落入命运的陷阱？
怀中突然出现重量，他低头去看，那是霜星的遗体，他回到将她封存入舱的那日。他看着舱盖缓缓扣上，霜星的面容如春天的雪那样静，于是他捂住眼睛，膝盖脱力地跪下，觉得现在这一套不知道演给谁看的行为恶心至极。罗德岛，他，只敢也只能在霜星死后，在名义上接纳她加入罗德岛，只敢也只能内部人自己这么说说，切忌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