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彼得格勒的回信】战线(8)

“管他的！那些卡西米尔的杂种能弄死我？那就让他们来！我们就先来好好喝两杯”
班长站了起来，对着这个年轻人微微的躬身，表达对于他的尊敬，从温暖的火堆旁边爬出了战壕，用调笑的语气对着赫拉格喊着这一句话，士兵们就那样安宁的在一起，原本在战争中肃杀的气息突然就变得欢快了起来，黑色的军靴踢踏在被白雪覆盖而显得白茫茫一片的大地上，这个场景在残酷的战争中显得是多么安详，仿佛那些流血牺牲和欺骗从未存在过这个世间，甚至于他们都感觉不像是战士，而像是三三两两来聚会的兄弟。
“挺会唱歌的嘛，小伙子！再多唱两曲！”
几个士兵一同举起手中的酒壶，呼喊道
“那就再来一首最近乌萨斯新军的小曲！”
“哦，远方，哦，家乡，敬爱的，乌萨斯母亲与家乡！哦，男儿，哦，战场，我们要用，生命换取乌萨斯的光芒啊！”
躲在战壕边的丹尼斯和阿撒兹勒一边喝着酒，红着脸，一杯杯用医用酒精兑水制造出来的烈酒就被他们饮进肚里，当黄昏退去，当夜幕真正降临的时候，两位士兵的眼睛中散发出了狂热的光，脑袋中回响着赫拉格刚刚唱的那首军歌，他们像是看到了自己亲人送别自己离开家乡时的样子。

阿撒兹勒看到了爱人给自己那一个热烈而又深沉的吻。
丹尼斯看到了弟弟用懵懂的眼神望着他，说一定要回来陪我玩的场景。
那时他们不知为何，开始了自己的潸然泪下。
沉醉在酒气的班长用往常那种微恼的神情望着他们，然后什么都没说，就是把酒壶往自己嘴里塞。
在杯盏交错他们看到了很多很多东西，自己的家乡，田野间奔跑的奶牛，与自己初恋约会时那含着流冰的小溪和如麦土一般黄的暮色，健壮的骏马飞驰在林荫小道内，当他们正式走上战场时，乡亲们眼中的那股自豪和狂热，他们踏着稳健的步伐走向东边，他们走向帝国的荣耀，却离自己曾经的挚爱越来越远。
“小菜鸟，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扛枪吗？”
阿撒兹勒敲了敲赫拉格的脑袋，然后带着一股酒气说道
那时的阿撒兹勒盲目的相信着乌萨斯的荣耀，相信着自己的国家，相信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和梦想，在政客的演讲中和街头士兵的鼓动中，他相信了这个泰拉世界有史以来最大的谎言，参军，能够获得荣耀，能够保护家人，能够升官，能够发财，而且，能有枪，当时的他以为有枪就是拥有了全世界，有枪就能让自己活下去，好好活，但随着战争的进行，随着军队的屠杀，他们将刀刃插进卡西米尔人的身体，甚至是自己同胞的身体，在昏庸的军国扩张主义下，所有阻碍扩张的人，都是敌人！不管是外国人，或者是，本国反战的官员或者平民，他的人性先是被磨灭，后来他的身体也被摧残，在不断的对外或是对内的战争中，他逐渐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不为什么帝国荣耀而活了，他只想好好活着，留条命，回去看看自己的家人，看看自己的爱人，仅此而已，但是战争带来的伤痛并没有那么容易消磨，他无法忘记自己的罪过，于是乎，只能通过自己是为了活着这件事情来自欺欺人，让自己觉得自己不知道真相，服从命令，做个杀人机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