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局（1）(3)

周边人自主地把马车头里的一个口子给让开了。另外三面倒是没动。而且随着人群的挪动，议论声也升起来了。
“嗨呦，被撞的这个也是个姑娘啊。”
“是啊，看这样是撞的不轻，人都懵了，看起来话都不会说了。”
“这有啥，估计没什么大事，缓缓就行了。你也不看看是谁撞的她，这可是楚家的车，一没被撞死，二应该也没被撞傻。等缓过这口气了，随便找个由头讹上一笔，那不是几年都能吃现成了吗。”
“喂，楚老爷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碴子，在咱们县里的地界上，还能让这么个生脸给讹了？”
“你懂啥，这叫君子可欺之以方，就是因为楚老爷家大业大，这事还确实是楚小姐的过失，所以他才不能不赔啊……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我是不太明白。不过听你这意思，是说楚老爷是君子？”
“呸，你真是白长个脑子。”
……
楚小姐搬人的时候耳里飘进这些话，越听越让她恼火。可又不能当场发作，所以把只能是把人搬上车厢之后一合帘子，说了声快驾马。
小厮一扬鞭，周围人又多让开了些。鞭一响，马头一扬，车从这个满是是非的拐角疾驰向了刘大夫的药铺，楚小姐才有时间细细看看这位“车祸受害者”：头发上面全是从地上粘起来的灰尘，笼头发用的簪子其实就是一根炭枝，衣服质地是一般偏下的料子，颜色也是不扎眼的灰蓝色，又薄又不结实，穿着也不舒服。怀里抱着个布包，像是走远路过来的人。楚小姐擦了擦她满是灰土的脸，看不出脸色怎样，只能说五官中规中矩，非要夸一句的话，可能也算是精致小巧。眼睛很大，眼神有些涣散。头发散着，更显的她脸小了。看起来她确实是被撞得不轻，一直用手扶住额头，好像脑子还是一锅浆糊的状态。车一跑起来有些晃动，她手都扶不住了，从手上闪了下来，脑门冲着马车窗框就去了。

“唉唉唉，哎呦！”
这是楚小姐因为用手护住被撞人的头，发出来的碰撞哀嚎。
受害人似乎清醒了一些，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了楚小姐。
“你没事吧？”
楚小姐在她眼前招了招手，像是在确认视力有没有受损。
“嗨，你没事吧，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点了点头。
“你现在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没？你叫什么？是哪里人啊？”
“小妹。”
“小妹？你的名字？我是楚涟。你还好吧小妹？”
“这里，还是有点痛。”她指了指头。
“没事，我们马上到医馆了，再忍忍。”
然后车里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尴尬寂静。两人互相打量着，四只眼睛像是四个水银丸子，转个不停。
就在小妹快被楚涟的目光吓到，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怀里的布包的时候，马车缓缓停稳，小厮的声音从帘外传来。
“小姐，到了。”
楚涟终于收回了探视的目光，掀开帘子，就着小厮的手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