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之往人》 第三章(2)

睁开了眼睛，墨阳发现自己果然处于某个不知名的海底，而上方，则是一大块漂浮的冰岛。
来不及多考虑，他奋力的划动双手，以狗刨的姿势向上狼狈地浮去。冰岸上似乎有一群杂乱的身影，越是靠近，越是模糊。
那群身影的声音传入墨阳的耳朵，有的在讥笑，有的冷漠，有的在咒骂他，也有的为他喝彩。窒息带来的幻觉像一只奇形怪状的野兽一样爬上了墨阳的脊梁。
恍惚中似乎有一只只手从海底伸出，抓住了墨阳，要把他拖入深渊……
那些漆黑的手臂拽住墨阳的腿，勒住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巴，尖锐的指甲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血淋淋的疤痕。
救……救命……我是要死了吗？
不知道是视线开始模糊了，还是那些弯弯曲曲黑暗从海底蔓延上来。
目光所见之处渐渐被黑暗笼罩，只有正前方还剩下一小个光点。光点在黑暗之中尤为显眼，简直到了刺目的地步。
我好像记得那个东西，那团光……
奋力伸出手，墨阳在光点被将要被吞噬的那一刹那握住了光点。
一股拉力传来，只觉得自己好像猛地被拉出很远，很远。黑暗在一瞬间褪去，视觉恢复了。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抓住了浮冰，于是挣扎着将半个身子浮出水面。

惊魂未定的墨阳大口喘着气，周围的黑影像是在为他鼓掌……
怎么回事，它们离我这么近，但我却无法看清楚他们，它们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你们到底是谁！”墨阳大吼着从床上弹起来，柔和的阳光进入他的病房，此时已经是早上了。楼下，行人匆匆，忙碌的一天又开始。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服，昨夜的噩梦让他很不好受。
紧紧地攒着被单，墨阳将头深深埋进被子中，口中喃喃。
“快从我梦里滚出去啊......你们究竟想要我怎么样啊......”
……
即使闭着眼睛，依然能感觉到光和云的浮动，太阳的踪影，路旁有汽车经过，不断鸣笛。
过了很久，墨阳才从床上爬起，发现那支蜡烛只烧了一半，在半夜时可能被熄灭了。打开窗户，今天的阳光也很耀眼，他看见楚小灵在楼下花园中，好像在等待着谁。
不会是我吧？希望不是......不想做记忆康复训练。
墨阳的病房位于医院的最顶楼，他俯视着下面匆匆忙忙的身影，忍不住地出神。行人的影子与他们自己融为一体，像是一只只蚂蚁。
又是个难得的晴天，虽然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但也不是那么糟糕。他悠悠地走出病房，早晨的风有些清冷，在偌大的走廊里呼啸着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