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 鬼辫 三十三 （灵异/悬疑）(3)

杨九郎轻轻推开大门，差点锈死的折页发出吱嘎怪响，一捧铁锈从铁门上震下来。
两个人借着通气窗投进来的光线，仔细辨认着厂房里的物品。
厂房里还有没带走的机器，曾经亮泽的不锈钢被厚厚的灰尘掩盖。再往里走，一块巨大的防雨布蒙住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机器，防雨布也看不出本色了。后面就是厂房的后门。一无所获。
张云雷不甘心地戳戳防雨布，“看看里面是什么宝贵机器？”杨九郎不感兴趣，还在打量房顶的横梁。
提议的人撅起嘴，“杨九郎，你来掀，灰太大。”说完躲到一边。杨九郎无奈，用仍然打着石膏的右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抓住防雨布中央，猛地用力拽下。
一阵尘土飞扬，有那么半分钟的时间，厂房里看不清人。杨九郎挡着自己的脸，好一会才眯着眼看去。
一辆前脸被撞毁的大货车！
厂房里安静着，只剩灰尘簌簌地摩擦轻响。杨九郎和张云雷看着庞然大物，一脸惊诧，好半天杨九郎才挤出两个字，“是它？”

大货车前脸的下半部分已经完全撞毁，铁皮挤扁堆在一起，露出车盖下的机器。上半部分的挡风玻璃全部粉碎，部分碎玻璃仍勉强牵连在一起，布满均匀细密的裂纹。
杨九郎的心脏开始砰砰跳，似乎张嘴就能把心脏吐出来。好半天他才回神，“磊磊，找找有没有能证明车主身份的东西。”
前后的车牌已经被揭掉，喷涂的车号被划花。张云雷拽着还算完整的门框攀上驾驶室，驾驶室前扔着一本车辆进出登记册。翻开来，前面带字的内容全部被撕掉了，第一页就是出事当天，进出记录为空。
“九……”张云雷想喊。
车前面，杨九郎正在轻轻抚摸被撞扁的铁皮。
二十年前，是这里碾碎了自己的父母和无辜的张云雷。
他一寸一寸摸着被撞瘪的部位，想象着冰凉的铁皮贴上父母温热皮肤的样子。
这是他离父母最近的时刻。
眼眶有些发热，两种完全不同的感情投射在这双眼睛上，小心翼翼又憎恨怨怼。
张云雷的心底涌动着悲伤，仿佛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事物被撕裂损坏却无能为力。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杨九郎，一个剥脱了不羁与温柔，裸|露出内里脆弱的杨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