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n't say(2)

“那天聚会你怎么没去？”中学时一起玩到现在的天天狠狠地拍了我一巴掌，然后把我摁在沙发上挠痒痒，两个人闹得不像话。
我推开她，笑骂：“只是没兴趣啦！去你的，拍得好痛。”
天天拿起沙发上的枕头砸我，说：“你还记得A吗？越来越好看了，气质也很好。给你看看聚会的集体照。”说完就伸手去拿手机，划出一张图给我。“你瞧。”
我一眼就找到了A，略微模糊的图片里，她的美丽还是难以遮掩。
“大家都变了好多。”我拿过手机看了又看，我很想放大A的那部分，但是天天在旁边。“天天，待会发给我好不好。”我语气平淡。
天天努嘴，拿过手机，嘟囔不停：“叫你去又不去……喏，给你发了。”
“天天真好。”我把她砸给我的枕头往她头那儿丢去。
“嘿——你这混蛋，这么对我。”她佯怒，伸腿就朝我踩来……
天天把我送回家，一回到家我就仰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思量起当年的暗恋。
记得又有天在梦及她，梦里我把手掌张开，伸进她的指间，十指缠绕，好像是遇见——相识——相恋的具体描述转换了表达方式。
然后日记本里记下午夜的安然，所有的安全感平铺在床上——是床单上的碎花，是床头边的娃娃，是枕头的干爽，烘托出一派祥和的氛围，让人忘记青苔上伏着的流离，童话故事又重新恢复天真的甜蜜——把结尾在唇齿间咀嚼一千次，都还是幸福快乐的，哪怕这些套路如此标准、老套。

我把手伸进另一只手中，好像在深井里冻了一夜终于抓住了出现在眼前的绳；我摸到那只手的手纹，有所谓命理的隐不可喻。反正我碰到了她，在我数了无数只“咩咩咩”之后，我看到欲蜷的手凹成谷状，人坠下去，落在那甘愿中计的温柔束缚里。竟忘了是一场梦。微蜷的不是手，是靠墙的我。
点开那张图片，放大她的那部分，仔细看她的卷发、往上挑的柳眉，看到红唇是笑的形状。她的漂亮不断进步着。
毕业前的一个雨天，我撑伞在滂沱大雨里偷看她。她的伞太小，把她护好了却顾不上背后肿胀的背包，于是她把伞往后举，伸了个腰，雨当即淋了她一半的身，上身灰色的T恤被打湿出斑点。
恨不得她没带伞，那样，我可以说：“你和我一起撑吧。”我的伞架起我的幻想，但对“实现”这一部分无奈。
超出服务范畴了。它小声抱歉。
在下雨天走路容易湿鞋尖。那天我的沮丧搁置在鞋尖上，我无论走快走慢，还是迈大步迈小步，地上的雨水混着泥无赖地落上鞋尖，我的每一步都走出幻想破败的失落。
我没把这份喜欢告诉过除了好友以外的任何人。
心动是什么时候已经记不清了。
还记得很清楚的是A和别人为一道化学题争论不休。她的脸颊浮出略红的粉色，高挺的鼻梁弯出半个笑弧，都为对方失误即将显露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