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修女作曲时(2)

神父给那个小女孩起名雅歌。对她们而言，这是个常见的名字，但安在她的身上非常贴切。小修女对雅歌好得非同寻常，而雅歌对这份异常也有所察觉。可她毕竟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对于小修女眼中的那份热忱与悲伤，她只是装作视而不见。
每当小修女坐在琴旁，雅歌总在一旁静静聆听。这真的是你自己写的吗？我觉得非常好听喔！是吗？但这还远远不够。总有一天，我要写得比“圣伯多禄”还好。
而小修女的感情不曾随着岁月流逝减弱半分，脆弱而难看的翅膀也已安插在她的身后。身心俱痛的她已经不堪折磨，只想尽快表露心迹。月光下，她点起蜡烛，说我爱你，我愿带着满溢的爱意呼唤你。不惊惶是不可能的，但雅歌接受了。修女的胸腔被喜悦的心脏撞得咚咚直响，多少年的忍耐与不安，终于等到了美好的结局。烛光动摇了她的理智。她早已年满十八，她以一个正式修女的身份，和同性的恋人拥抱接吻。她们插入彼此，然后指责彼此。一个说，是你打扰了我歌声的纯粹；一个说，我那么多夜晚早已无法填补。她们一个接着一个，一次接着一次，而且是“园中的泉，活水的井，从黎巴嫩流下来的溪水”。她幸福地想道，这样的生活将是永远，永远……
突然有一天，神父去世了。大人们也逐渐离开。当雅歌向她挥手道别时，她才发觉自己孤身一人。

（2）
那座城池又在开会：“一直以来，我们对他的了解都是通过《属灵讲义》与《思念圣母百花》这两部书籍。他不辱使命。我们怜悯，我们恐惧……”掌声滚滚。为此伤心的人真的不多。
（3）
十年后，她又来了，这个苍白妖媚的面孔凑了过来，带着黑文身与金耳环，带着她在都市里价值数千元的身体，带着一身的疾病和难言之隐，又回到了修女的身边。她张口就说给我三万，她说她要还清形形色色的债务，否则就死在这里，死在你的面前……她年轻时的眼神多么真挚动人，如今就有多么惹人厌烦。她已听不懂那足以维系现实的谐和音律，只是随口提起你为何还在写这些老掉牙的曲子。
修女说，历史会给我公正的评价。
你怎么还在指望未来的事？人们只会给你遗忘和误解。
修女对此报以微笑。
我在梦里见过坟墓，你躺在冰冷的泥土底下，像一朵秀美的云霞。
光再次刺了进来，像是那些蛮横粗暴的男人，像是一种注定毁灭的命运。天眼已开，斯人已逝，模模糊糊的希望无人知觉。神圣的光辉潮水般淹没了刻在门上的文字：特效根治一针见效包治包好淋病梅毒湿疣。
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