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九熙]冬季日光(2)

走了好久才到他家楼下，我摸出钥匙开了楼下大门，一步一步走到三楼，拿出钥匙却开不了门，想来父亲早已经换了门锁了，可我真冻的慌，只好一下又一下地敲着门，直到他不耐烦地把门打开。
“你来干什么？”父亲把门打开，照旧是一身的酒气。
我对他的酗酒行为早已习惯，所以见怪不怪地走了进去顺手带上门。
“爸，他们把我赶出来了。”
“就你这烦人劲儿，也亏得他们忍那么久。”
父亲冷淡地说道，我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抽了张毯子窝在沙发的一角，屋里好冷，大概是父亲又交不起暖气费了，也不是一次两次。
我想起刚从学校回来那天，她见我时就没有了欣喜，那天下午我过去找妈妈说事儿，妈妈一边吟哦着一边像赶开什么脏东西一样满脸嫌弃地让我快点走开，继父朝我暧昧地眨眨眼，眼神不住在我身上上下打量，我感觉像是被一摊烂泥化成的毒蛇给盯上了，毛骨悚然。
感觉好像很晚了，我还是饿，对于一个正经北方人来说，一个烤白薯算不了什么。
父亲正在看球赛，边往自己嘴里灌着酒。
我问他，“爸，家里有吃的吗？”

“吃什么吃，没有，自己出去买去，别烦我看球赛。”父亲不在意地挥挥手，继续喝着大酒。
我一摸裤兜空空，他也不可能给我钱，所以只好乖乖窝在角落里。
到快十点的时候父亲喝醉了，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皱起眉看向我，一副十分恼怒的样子。
我心说完了，果然他走过来对着我就是一巴掌，我习惯性地并不吭声，他看我不出声更生气了，紧咬着牙把我拉起来摔到地上，我的手臂磕在桌角上，当即疼得我差点儿晕过去。
父亲见我脸色刷白终于肯放过我，坐回去看电视了，嘴里嘟嘟囔囔说着“小贱丫头吵吵什么，哭丧着脸给谁看？”
我勉强扶着地板坐起来，和上次比起来好像没那么疼，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受伤吧，我看了眼父亲，猛地冲到鞋柜前翻出父亲堆在鞋盒底下的钱就跑出了门。
父亲发现了我的行为，边追出来边在背后破口大骂。
我没命地跑啊跑，直到回头再也看不见那个穷追不舍的身影时才停了下来，我跑得快虚脱了，只好坐在路边靠着路灯喘着气，只是越喘气儿这眼泪就越止不住往下掉。
我其实不爱哭的，从前那个爱哭鬼早就死在了他们离婚的那一天，在那时就已经失去了哭泣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