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 （十四）(2)

若水只是摇摇头。
这时，白帆发现还有一些人正从房子里走到大街上，在不远处观望着，他们也许是被刚才的枪声吵醒的。
那个高个子讲话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裤，脚踏一双黑色的皮鞋，连带的手套都是黑的，似乎要与黑暗连成一体。但在周围的灯光下，他的衣着很显眼，他说的是英语，白帆勉强听懂了一些：“各位，我再说一遍……请安静一下！……我再说一遍，我们只想找几个----一个也行----志愿者去参加兽人病解药的制造……”
还没等他说完，周围就像几颗手榴弹炸开了一般，人群的吵闹声像洪水一般席卷而来，引来了更多围观者。
“让我去吧。”这声音在白帆耳旁响起，他扭头一看，发现那竟是若水！这句话像一只手放在锣面上，使吵闹声很快平息下来。同她做出来兽人特区的决定一样，这次同样说得很平静，但语气里有一种斩钉截铁般的坚定。她举起一只手，头发在晚风中飘动着，拂到白帆的脸上，痒痒的。
“很好，来我这吧。”高个子说。

若水走到了那人身边，他弯下腰对若水低声说了句什么，若水点了点头，远远地看了白帆一眼，然后和那个矮一些的人离开了。
“谢谢大家的配合，谢谢……”高个子也离开了。
人群很快散去，都回各自的家了，街上只剩白帆一人，他清楚地知道，若水此行无异于去送死。自己已经失去了父母，难道连这唯一的朋友也要失去吗？一股怒火和悲哀一并袭上心头，看着前面还未走远的那个高个子的身影，他有一种扑上去咬断那人的脖子的冲动，但他没那么做，只是久久伫立在晚风中，一动也不动，在凄冷的灯光下，像一尊黑色的雕像。
这时，白帆感到有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也许已经放了很久，只是他没有察觉到。白帆转过头去，发现迪亚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他摇着头，轻轻地说：“帆，回去吧……”
白帆只是站着。
似乎有一声深沉的叹息，然后迪亚转身走了，脚踩在雪地里没有一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雪又下了起来，白帆就这么站在雪中，任雪花落在头上，肩膀上，尾巴上。一阵阵寒气直透骨髓，这寒冷像是从宇宙中直射而来，冻得他直打颤，牙齿对碰发出“格格”的声音。世界像是已经死去，没一点声音，没一点动静，漫天的雪花似乎得了机会，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世界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