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日落（二）(2)

摩擦，剑与剑的摩擦，剑与铠甲的摩擦，铠甲与铠甲的摩擦。
嘀嗒，液体滴落大地，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我舔舐着长剑上的血珠，属于敌人的血液。
血液于喉中流入躯体，又缓缓流出，与铠甲的破损处。
是的，我受了伤，在这沉闷的午后。流出的鲜血并不能使我退缩，隐隐的疼痛只能让我兴奋。我挥动了手上的长剑，连同体内苏醒的猛兽。
咔擦，长剑终于折断，坠于沉重的黄土。
我拄着残剑，似要将身躯埋入尘土，摩擦声终于停止，只有沉重的喘息，在黄土之上响起，在没有风的空气中。
他举起了残剑，发起了也许是最后一次冲锋，恶魔在眸中跃动，我递出了手中的残剑。
风来了，在失去了剑以后，沙砾在空中舞动，夹杂着鲜红的液珠。
这只是蝼蚁与蝼蚁之间的战斗，但也许连死亡也无法终止。
我的胸膛被他的残剑所贯穿，鲜血不断的涌出，携着我的灵魂。
我只能尽力的吞噬血肉，连同他的生命。
断剑在胸膛处搅动，崩断了我的最后一块胸铠。
可我终究没有倒下，在卷起沙石的风中，我咬下了他的头颅。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身体变得僵直，我拔出了插在胸腔中的残剑碎片。
他失去了头颅， 可他仍挥舞着残剑，即便它只剩下光秃秃的剑柄。
这是死亡也无法终止的战斗，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我闭上了眼睛，在这呼啸的风中。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没有人注意到我生命的流逝。
终于，我被放了下来，可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炽热的液体便淹没了一切。
……
“您当年赢了多少钱，一千万，还是两千万？”屋里响起了欢快的声音。
“五千万”数字于男人嘴中吐出，夹杂着隐约的骄傲。
“可再也找不到那样的战士了，他简直是造物主的杰作”
“是啊，再也找不到了”男人的语调中带着惋惜。
可他也获得永生，不是吗？
男人抬起了头，书架的上层，瓶中的金蟋蟀微微地发着光，在这宁静的午后，风静静的吹着，只是没了沙砾，以及长剑，骑士的长剑。
骑士终是于战场永眠，即便他从未拥有过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