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花】我们(5)

“什么样的人……”花少北突然被我给问住了，一手撑着脑袋想了半天才找到个模糊的答案，“我想成为一个平凡的人。”
不是一夜暴富，也不是什么理想的职业。这样的答案我是第一次听到，他看出了我的不解，叼着棒棒糖不温不火地解释道：“有一份工作，住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房间里养一只小猫。也许身边还有几个可以一起吃海底捞的朋友，无聊的时候还可以一起打打牌。挺好的。”
“那如果不平凡呢？”
倏地，他拔下棒棒糖发出一声清脆的“啵”，我们脸与脸贴着很近很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每一瞬息的温热谈吐气息。他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每一个字都咬地过于诚恳：“跟你在一起。”
他说这话的神情太认真，我却慌了神。我没心没肺地拍了拍他的肩打趣道：“行啊，我这做哥们的今后带你吃香喝辣，过上潇洒小日子！”
言罢，花少北低下了头，脸上好像渡上了一层阴翳就算是笑着也不那么高兴。我以为是他自卑于自己的现状，也没有多想开始鼓励他：“没事的，我们一起努力。”他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比上一秒更沉重了几分。
年少的我不懂他的意思。那时傻，是真的傻。

若是不平凡，怎会甘于以朋友的方式呢。我浪费了大半的青春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可没等到我懂它，一切全都物是人非了。
高二下学期，花少北有一段时间没有来学校。我早已习惯了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蓝色身影，身边空出一个位置让我突然很不适应。询问了老师，却只得到一个家庭住址和他奶奶的电话。似乎所有人都不在意他是否存在，甚至有的人会希望他永远别来上课。
不敢设想如果他的世界里没有我，会不会就这样一直消失下去，却无人问津。
我顺着老师给的模糊住址进入了一个小胡同，他家门的木板早已被蚂蚁啃噬地坑坑洼洼，门口留了一道小缝。我没有多想就“私闯民宅”，一推门而入就是花少北坐在竹椅上低头在地上看着什么东西，推门的吱嘎声太大，他警觉地抬起头来。一见门口是生怯怯的我瞬间放下警惕，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环视了一圈他家，屋子里很黑，厨房和卧室并在一起小得只有二十平米左右，除了两张床，灶台和衣柜，简陋地看不见别的东西了。
他的蓝发长了许多，已经能明显看见黑色发根了。他笑得时候那足以遮住眼睛的蓝发一晃一晃的，长发下的眸子温柔如六月清晨的雾霭，不经意就要陷进去似的。他一直盯着我笑着，我不自然地摸了摸后颈，发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