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陈】慢慢(二十一)——沈小公子(6)

落日余晖下，一家三口离去的背影慢慢被拉长，欢声笑语渐渐飘远。
(陆)
沈衡六岁时，在学堂里跟张侍郎家的儿子打了一架。
陈轻絮去接他放学，听小厮说了此事，询问缘由，小厮支支吾吾也没说清楚。在看到儿子手背和脸上的伤时，什么都忘了问，抱着他回了府。
上药时，询问缘由，沈衡抿着嘴不肯说，上好药后，便到门外，认罚似的跪了下来。
陈轻絮过去将他拉起来，红着眼眶问道:“娘亲不问了好不好，等衡儿想说了再跟娘亲说，行吗？伤口疼不疼了，娘亲呼呼。”
沈衡伸手抱着娘亲，红了眼眶。
沈易刚进府就听了这么一遭，忙赶回后院，看到一大一小蹲在地上红着眼。
用过晚饭，沈易把儿子叫到书房，关上门后，蹲在儿子身旁，看了看儿子下巴的几道红痕，轻声询问道:“疼不疼了？你打他？还是人家打你？”
沈衡一撇嘴，眼睛倏地红了一圈，低声细语喊了句:“爹爹。”
沈易心都揪了起来，摸了摸儿子的头:“能跟爹爹说说为什么吗？衡儿一直很乖的，没跟其他小朋友起过冲突，今日为什么跟人打架？”

沈衡用袖子摸了一把眼泪，看着他爹的眼睛道:“你不能告诉娘亲，我就跟你说。”
沈易点头同意，拉着儿子的小手，强行来了个勾指约定。
“张沐他娘之前找娘亲看过病，因为他娘不按时吃药，病症才没好，今日在学堂，他一直说是娘亲医术不行。”沈衡抽抽噎噎道，“后来他家小厮还说娘亲坏话，说娘亲跟爹成亲后，不好好守在家里，遵从妇德，打着行医济世的幌子在外抛头露面。”
“他们凭什么说娘亲坏话，我气不过才打他的，小南也帮我揍了他家小厮，再有下次，我还揍他。”
沈易皱着眉听完缘由，明白并非孩子间的矛盾，而是大人言传身教，才会有这么一起冲突。
“衡儿觉得娘亲是什么样的人？”沈易想听听儿子的见解，“觉得娘亲应该守在家里？”
沈衡摇了摇头:“顾叔和李叔都说娘亲医术高明，是当朝圣手，爷爷和爹爹也常夸赞娘亲，说她是英雄，娘亲是最好的人，他们又凭什么乱说。”
沈易这会儿才有了点笑容，抱起儿子放在腿上，跟儿子讲大梁、讲现在得之不易的盛世、讲之前战火连天中，夫人的英勇就义……最后认真道:“你娘亲一直都是英雄，是这个时代的奇女子。很多事情我们管不住别人在背后议论，所以娘亲的优秀，也不需要他们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