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雯珺｜迷雾35(6)

毕雯珺略微后退几步，压抑不住低沉的闷哼声，不顾胸腹涌起的血液，继而快速站稳，在他偏头笑时，疾速向前跨出一大步，转而将人背脊狠狠撞入粗壮树干，在他反复重击对方腹部时带起无数厉风，剧烈的冲击力摇晃得其上树叶摇摇欲坠地颤抖。
周遭起风，愈发强烈的体力消耗导致他没有多余的力气站起，伤体也不允许他继续迎战。余枫单手探向身侧泥土，手指已触碰想试着摸索枪支，却被毕雯珺察觉先一步动作抵上眉心，枪口浓黑地深扎入眼底，“余枫，别挣扎了。”
他抬眸，只见毕雯珺依然强力地站在那里，没有半点放松，衣角毫无褶皱与杂质。除了嘴角微微不明显的血迹，毕雯珺仍然风光地裹挟全部凌厉杀气，让他不得不自嘲似的笑出声，“呵，果然还是我小瞧毕队了。”
“但是毕支队长。”许久，他猛烈地朝旁边吐出喉咙当中温热锈气的血水，露出个轻蔑的笑，似乎自己不是输家，“你真的还以为自己是个无所不能的救世主，能将她保护得像棵温室花朵那样吗？”

毕雯珺仿佛身处几日前的局长办公室，耳际回响萦绕着那日残忍的每一个字——付局的声音分明不足鸿毛之重，可为什么会感觉到万物都在挤压自己，心口压过喧嚣，让他想起几年前献血绽开的一朵漂亮玫瑰，变成他如今无法忘却抹除的，永存的玫瑰标本。
“两人血检中的成分，与当年你在宋家追查的那批实验药物完全相同。而且其中部分流出的药物被做了更进一步地研发——注射微量便足以导致死亡。”
余枫察觉他的走神与懈怠，丝毫不隐忍狠意，在这波谲云诡之间继续向他挑衅，“这样的戏码我早就看多了，你连告诉她这件事都不敢，本质也不过只是一个懦弱又脆弱的人。怎么，毕警官又要谁因为无足轻重的小小信任替你买单吗？”
他终于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他而起。他咬紧牙，克制住内心的愤怒与剧烈颤抖的双手，将冰冷枪口用力抵住对方眉心，喉结一再滚动，仿佛被尖利的荆棘缠绕住喉咙发不出声，嗓音沙哑冰冷，“到底是谁让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