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拉切特的一天_11(2)

少女手掌托着下巴沉思，没有读懂普拉切特凝重的目光，她正认真思考死神这份职业的前途。莉习惯性飘到靠窗的椅子上，椅子扶手和正对的桌面磨得可以映出窗外风景的倒影，这使得普拉切特勉强认同莉多少还有些优点。
“你现在对物质界还有什么贪恋的事情？”
普拉切特准备迂回进攻，他曾经遇到过一些个别情况，比方说对家里的古董夜壶特别在意，或者割舍不下藏在枕头里的私房钱之类。接引对世间还有留恋的凡子，需要特别的窍门，那就是通过对话了解他们在意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当然不！现在这样我觉得挺好。”莉果断出击，一句话便击碎普拉切特的期待。她兴奋异常，拉着普拉切特的袖子说：“你知道吗，我推测自己应该是死于慢性毒药，绝对是谋杀！每天仆人端来的牛奶都有一股怪味，他们还以为我没发现。天呐，谋杀！小说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这的确奇怪。”普拉切特坦言道。他很好奇，既然发现有人投毒，女孩最终却还是喝下了毒药。

“就算你说自己是死神也没办法不理解？”
莉歪着头，她仿佛猜透了普拉切特的心思。女孩叹了口气盯着窗外，目送盛放尸体的特大号棺材抬进停在喷泉边的灵车。
“下定决心加害另一个人，怎么也能得逞。”
“这倒是。”普拉切特坦言。
死神曾经在法师残酷相争的岁月里接待过数不胜数的大法师，他们躲过毒杀，避开匕首，能用占卜算出陷坑的位置，还每每于危难之时依靠强大的法力展现奇迹，最终他们依旧难逃一死。死亡对大法师来说是生命的终结，对排着队等着晋升的后来者则是全新生活的开始。那阵子萦绕在生死之间的总是大师们的痛哭之声，他们捶胸顿足向普拉切特大吐苦水，仿佛全世界都亏欠他们似的。
“就算我发现早餐投毒又能怎样。还有午餐、晚餐、下午茶，我觉得夜宵的机会也不错。想要置人于死地的机会多得是，比如在书里下毒，水里下毒，或者干脆找个刀子从后面捅上一刀。杀人者假如晕血，还能选择绳子、溺毙，高空坠落等手段。如果我是凶手，可以想出很多方法，简直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