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心

第一手
阿中从城北地铁站出站的时候，右侧的绿地上，传来呜呜咽咽的声响。循声望去，是一位老者，手上轻捏着一把竹管。
阿中停下来听了一会，这管子估摸着是竹子的根部，底端略大，有着像号角那种弧度。待老人一曲吹完，问道，
“老爷爷，这是什么乐器呀？”
“我不知道。”
“那您怎么在这里呀？”
“因为躲雨。”
“啊…可是今天，明明是晴天呀…”
阿中不禁往西边望了望，今日晚霞格外美丽。等回过神来，草地上的老头走了，连招呼都没有打就走掉了。
这晚上阿中闭着眼记棋谱时，脑子里时不时就出现那根竹管。中只得从床上爬起来，坐在木地板上，捧着《吴清源全集》，翻到书签卡住的那页，把棋子一个一个摆在盘上。
这盘棋是1951年，吴和藤泽库之助下的的最后一盘棋。“黑43手镇头好。”书签上，写有斜斜的铅笔字。
“在周围自己棋子较多的时候，可以试试用镇阻拦住对方往中间的出路。哎，镇头也不是要吃掉（对方棋子）啦，就是这样远远地盯着他，吓唬他。当然啦，如果想吃掉（对方）也是可以的啦，就是容易把门牙磕掉哈。”阿中看着书签出了神，想起小庞老师。
印象中那小庞老师终日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茶服，也许洗了又洗，某些地方已经发白，仿佛是天空中的几抹残云。说起来，那还是十二年前，那时大家都还在，都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