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堂】你温柔了岁月09(2)

十年过去了。
周九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出自己的模样，甚至会怀疑，他是不是根本就忘了自己，这个只在他青葱岁月中匆匆走过的人。
周九良既期盼又害怕，期盼相见，期盼再次听到他那好听的声音，害怕那人看到自己时，脸上会出现疑惑的神情，害怕他听说自己是来找他的，眼神里会出现跟何健一样的揶揄。
他甚至想了想自己该怎么介绍自己，如果说出“我是周九良”之后，那人依旧露出不明所以的神情，那自己还该不该继续纠缠下去，还是学一下薛仁贵，对着紧锁的窑门大哭一场。
还是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没有人知道，只是这样一眼，这个年轻人就已经在脑中上演了无数悲苦剧情。
像所有爱胡思乱想的年轻人一样，周九良在这十年中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跟他的重逢，时间、地点、台词、二人的身份，不停地更换，有时候坐在办公室里窗边的椅子上，看着窗外天空中缓缓流淌的云，一想就是一整个下午。这是他无聊、闲暇的时候很喜欢的一项活动。
可是他却从来没想过，主要是不敢想，接下来要发生的这一种。

那人还跟自己记得的一样好看，一袭墨色染金大褂，笔直地垂立在身上，衬得他愈发地玉树临风。好看的手指握着一把折扇，一边跟身边的人说话，一边一下一下地在手掌心敲着，每一下都敲进了周九良的心里。
把客人送走，何健走过去跟他耳语了几句，他便惊讶地看了过来。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就向周九良走来。
不远的距离，在周九良看来，他几乎走了一个世纪，周九良没有错过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他拿扇子的手负在背后的样子，他走动时翻动的衣角，大褂衣摆的褶皱，当然还有那双十年来都没有变过的眼睛。
这场景被周九良牢牢地记在心中，在以后的岁月里，被无数次地翻出来，在脑海中回放。
那人站在周九良面前，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航航，你来啦。”
他笑着问自己。
那样简单，那样日常。
就仿佛，自己一直呆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走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