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猫(12)

「你！」
男人奋力挣脱，重新攥紧拳头，用力砸了过来。
「爸爸！」
惠抬起头，我依然记得，那时候的少女，大概比所有人都更加坚定。
「不管发生什么事，您始终是我的爸爸，还有……我始终爱着您。哪怕是错误的抉择，错误的做法，错到极致的无可救药的大坏蛋，我也只希望您能够挺起胸膛用接下来的人生去赎罪……您不是一个人，也从来不是一个人，是一起逃避现实的伙伴，就像一只受伤的野猫……」
少女轻柔的话语充满了悲伤，却又温柔无比。
在我面前的，也许只是两只受了伤的野猫，互相舔舐着伤口，却因为意外发现的一条鱼而争斗。
但是当中一只猫对另一只猫做了妥协，将鱼分成了两半，从此皆大欢喜……
稍微叹了口气的我根本笑不出来，脱力的身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站都站不起来，腹部的剧痛让我开始头晕目眩，真狠啊，那个人恐怕也是抱着破釜沉舟的打算，哪怕是用武力也要夺回自己的幸福。
但是完全走错了路。
母女俩想要的也许只是平淡而充实的生活，并不是被逼迫完成的角色扮演游戏，更不是他人获得幸福的工具。

不公平……还有……不愉快——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男人带着哭腔凝视着自己的双手。
「我所做的一切到头来只带来了仇恨与伤痛……」
「但是惠成功走到了今天并且有一个出色的人生不是么？好好睁眼看看吧，因为你错误的抉择，你的女儿现在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了，你要是真的爱她的花，就去道歉，然后给我好好的拥抱她说一声「我也爱你」，这才是一个父亲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吧？等警察来了，恐怕你连最后的告别都做不到了。」
男人看了看我，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我没有那个勇气。也没有资格——」
「爸爸！」
女孩从背后紧紧将她的父亲抱住，深深埋进男人厚实的后背中，泪水慢慢印染浸透他的衬衫，那一端的男人露出惊讶的面容，渐渐的，他的目光仿佛被温暖融化的冰雪一般，慢慢地抬起手，放在腰间女孩小巧的手上：
「对不起……我所做的一切，还有，谢谢你……我爱你。」
那是男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对惠造成的伤害仅仅用道歉就想去解决，真是狡猾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