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江采芙蓉 忧伤以终老（十六）(3)

这糖水雁儿果然喜欢，吃了满满一大碗，晓芙心中欢喜，将空碗放到桌上，却见一只红木盘里并排摆着一大一小两身素衫，大的一身上面还压着一支银簪。晓芙见这银簪雅致素朴，颇合自己喜好，不由抬手轻抚。

杨逍这时已进了书庐，缓缓奏起锦瑟，却是《幽兰操》。这《幽兰操》本是古琴曲，他以锦瑟奏之，竟也不失空灵宁静之气，令人神怡。晓芙听那琴曲悠悠远远传来，知他有意让自己安心，忙去厨房烧了热水，拉来雁儿好好清洗了一番。这次出来的急，自是又未带换洗衣物，晓芙乖乖替雁儿和自己换好盘中衣衫，只是那簪子在手中握了又握，仍放了回去。
用罢晚膳，杨逍又携了书来屋中探望，看见晓芙着了新衫，白色的衫子衬得她粉面愈发清丽可人，心中暗自欢喜。再抬眼一望，却发现晓芙发髻上空空如也，他忙垂目寻梭，那发簪正可怜巴巴躺在盘中。知她避嫌，杨逍假意冷了脸，“纪女侠是嫌弃这物件太过普通，不肯收喽？”晓芙见他误会，忙道，“并非如此，这前后两身衣服已让你破费，其他晓芙万不能收。”杨逍转转眼珠，顿了顿，负手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的眼睛，“你两次莅临本教，都是因为相助雁儿，帮你准备换洗衣物自是应该。怎么？就许你峨眉高足大仁大义照顾我魔教中人，不许我们魔教送个小礼物聊表谢意？这也并非贵重之物，不必推辞！”晓芙好生为难，咬着唇，捏了衣角踟蹰不定。“难不成要我替你簪上？”杨逍将发簪举在半空，虚虚一晃，唬得她往后一躲。他轻轻一笑，拉过她手腕，往她手中一塞，转身便抱了雁儿坐在灯下认字。
晓芙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抬足便出了屋门，杨逍见她并未将发簪放回，心中释然。过了许久，晓芙方才返回，雁儿已然于床上沉睡，杨逍还在夜读。今天雁儿已好了很多，不再烧得那么厉害，晓芙断不肯杨逍再相陪同，将他请了出去。杨逍拗不过她，悻悻回到屋里，却见桌上烛火轻跳，烛下一碗枇杷雪耳汤晶莹透亮，摆得端端正正，他不由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