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亭阙 第四卷 #墨纸鸢 第十章 挣扎(6)

「莫非……这不是个怨鬼？……」
天依注意到那绢帛绣工精美，不像民间所制，想必定是皇室所用，这“女鬼”越细看越发像是个活脱脱的“女人”了。
这时她才敢睁大双眼仔细瞧瞧对面的人。
此女虽然披肩散发无梳无妆，但衣着华贵，用料上乘。孔雀绣纹云缎襦裙，上镶珠流苏串，天青色系带金银线双绣边，虽有些脏破折损，但仍旧属实奢华。
而此人离近了些天依才发觉，在这初夏湿潮的天气里，房间中的确散发着一股霉味儿，而就算隔着衣衫仍旧能闻出对面之人身上那难藏的浓郁味道。
「鬼怪怎么可能有气味呢！」
想到这里，天依终于确定了对面的不是什么“女鬼”，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但就算掖庭是个吃人的地方，此人能邋遢成如此这般，仍旧是天依想不到的。

天依捏着鼻子轻声道，“姐姐……不是……鬼吧？……这，这是几天没洗了？好生一股体香呐……”
对面的人不知怎的，却靠自己更近了，用鼻子不断嗅着天依的脸。
大唐长安万国来朝，好东西自是不少。天依为了参加殿试，也用了些上好的粉料。底妆涂的是吐蕃来的贝蚌粉，颊红又用大秦国的降真香附抹，衣服上还用檀香薰了几个时辰，就算是殿选两日之后，仍旧是飘散不尽。
“姐姐……是多久没有嗅过这些味道了……”天依顾自嘟囔着。
想到在掖庭中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没人照顾，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又怎可能涂抹这些香膏脂粉呢。天依又有些心生怜悯。
对方一句话没有说，却抽回鼻子，拼命的摇着头，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