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绊套娃
(一)
我骑上自行车,来到家里在市场上租的铺子,妈妈一如既往的坐在柜台后面,等待客人来,她永远坐得端正,背挺直,好像这样日复一日的机械生活永远不会枯燥,我却不以为然,几年来风雨无阻地帮忙看店,哪怕和弟弟一人早上,一人下午的轮替也不由得令我感觉这样的生活实在无趣。
把自行车停在铺前,抽出椅子一人一边,和妈妈开始了枯燥的门神看店生涯,现在是假期,几天前要读书的下午,放学后到铺里,往往有一块面包,一盒酸奶,亦或人家做喜事发的甜食诸如此类的小点心,吃完就拿起一只高椅子,一只矮椅子到我现在停自行车的地方,待卖的砧木横放高椅子上搭成书桌,从书包里掏出作业和笔,写完粗粗午间就过去了,还真怀念读书的时候,惬意充实。
对门五叔铺子外头,站的不是我的同学嘛,阿文,阿千,阿舒,我兴奋跑过去,请他们到这边来,阿千是我日思夜想的朋友,这几年一直没看到他,我揽上他肩膀,埋怨他:“你这几年去哪儿了,怎么我一直找你不到?”阿千转头看着我,无奈道:“我一直都咱这里读书嘞,你小子记性挺让人担忧的。”说罢还挑了挑眉,我不服:“我们不都是在外面读书么,怎么就你安于故土?”
说着说着,我看到我弟和他几个同学也在对门五叔铺子里,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三五成群,拉帮结派呢这是,我登时心里一跳,怕我弟受欺负,要他过来,便恶狠狠对我弟喝道:“你出来,我们谈谈。”我弟还没动作,我弟后面站着的那对眉清目秀男女中那男的反倒出来了,不断向我走进,我还纳闷呢,他倏忽一手扬起我脖子,一手把玩一小刀,挺锐利,刀尖反着光,就要往我脖子上捅:“怎么,竟然还有人敢对我的人说狠话,告诉你,哪怕她柔弱成鹌鹑,我也会保护到底!”我,这误会可就大了,一场护弟引发的血案?这人比我高大强壮太多,人还多,动起手来非但没胜算,还连累我弟,纵然心跳如鼓,看着越来越近的刀尖我还是结结巴巴开了口:“大佬,误会呀,我喊的是您前头那小哥,没有旁的意思……哎,有话好商……”话没说完,脖子一凉,薄薄金属味散漫,一大群人稀稀散散走掉,余下我妈微抚我肩膀,手往脖子上轻蘸,血流得也不多,约莫平日给碎瓷片割到一样,倒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