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无声（中）(2)

洛欧显得还有点青涩的面容，带着一件件被深埋于心底的往事闪进洛褀的心房…
十二年前，一处僻静的小山村，大雪纷飞。
“像你这样的怪物就活该没有爸爸妈妈！…”“哪里来的怪物，还想在我们村子里蹭吃蹭喝？最好饿死你！快滚出去！”…被霜雪冰僵的大地上，几个小孩对着地上正全身赤裸蜷作一团的兽人恶语相向，时不时有拳脚从空中如雨点落下。小兽人没有反抗，实际上也无力反抗。被冻住黏在一起快睁不开的眼睑试图撑开了一条缝，所见之处全是时时晃动的模糊人形。已经三四天没有进食的他纵然腹中饥饿难忍，胸口肋骨断裂的疼痛更让他煎熬不已。不过这些神经刺激正因意识的消退而变得不那么剧烈，好像灵魂正在慢慢脱离肉体，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小兽人的耳边，那些恶毒的聒噪渐渐淡去、模糊，只某个声音还在一遍遍地喃喃：
“…嗯，好，大概是要死了吧，嗷…
“怎么回事啊…我也不想生来就跟大家与众不同呢，嗷…
“兽、人、还是…兽人…算了…分不清嗷…

“希望…希望还有来生的话，还是好好做一个正常的，人？嗷…”
就这样，带着对这世界的不舍与愤恨，意识彻底坠入了黑暗中。
再之后 ，小兽人醒过来盯着天花板，发现自己躺在芦花茅草铺就的床上。转过侧身，烧得旺腾腾的火炉周围，围坐着一家三口人。
风雪交杂，一波波席卷漫漫长空，冲刷万物至凋亡了无生机。小兽人的心里此刻突然冒出一颗生命的火苗。
“我，又有了家。”
七年前，连接都城的小镇，阴风肆溢。
“喜欢什么，直接跟哥说嗷。哥就是砸锅卖铁…啊不对，应该是，就算抽血吸髓也要满足你嗷。”
“哥你别这样。你忘了爸妈临走前最后对我们说的话了吗。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兄弟俩要互相扶持走下去，不要逞强，更不要说出这种不吉利的话来…”小镇的步行道上，洛褀略带嗔怪地想要推搡开一直将自己护在怀中的“哥哥”洛欧。但是已比洛褀高出一个头的哥哥显然不再是过去那般瘦小干瘪的身材。感受洛褀掺杂了关切的埋怨，洛欧只是憨憨笑着，挠了挠早晨还未整理干净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