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爱之花（8）后记(2)

消，失，了。彻彻底底。在人间。
唯一的嫌疑人只剩下留在台上浑身是血的惠生——经检查她身上的血不止她一人，可是怎么问话也问不出来——在警局被当成了精神病对待，没有证据说明她是凶手或是清白，她就这样也从社会“消失”了。
我是在家休养时听人说的这一切，那时候我一心想忘掉这段梦魇，所以没放在心上，如今回忆一件一件浮上心头，细思极恐的念头也就先吞没了理智。
惠生……究竟对自己的回忆记得多少？
我曾听她说过，她是个不记仇的乐观主义，所以只会记得带有美好和感动的回忆，不会记住真正的苦难。
与母亲相处是有爱的，被同学（哪怕是善爱）帮助是有爱的，与思蕊相处共同追星是有爱的，包括看演唱会都是有爱的。
那么，惠生，你到底……隐瞒了，或者说忘记了什么？
我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突然听到一阵阵竭斯底里的哭喊——顺着声音望去，是一个中年女人，她面色难看，形如枯槁，被人拽着拽进一间房间摁在床上打了镇静剂，高分贝的声音下去了。
我准备走开，却听到她在安静前喊着：“思蕊！该死的不……”
我一下子被吸引，走上前去，听到几个人议论纷纷。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前些年还看到她炫耀自己嫁得有多好……”

“哎，家庭好就怪了，她的那个小儿子生下来就身体不好一直有病，一直让女儿照顾，结果害女儿中考考砸了，原本可能的重点高中泡汤了，去民办学校又嫌贵，就给她定了离家近的普通职业学校，结果怎么着？女儿不接受，就把她丈夫儿子一起剁了——头都藏冰箱里还是她意外发现的，现在她一无所有了，所以……”
“啊，不至于吧……真的不至于……”
“她那个闺女，思蕊是吧，我当年还见过，不怎么起眼，皮肤黑黑的，看上去还挺老实，会做出这种事？”
“思蕊没问题的话就不会爱和他们班那个有名的弱智待在一起玩了，当年就觉得有问题，现在出事也不奇怪……”
“欸？你怎么知道？”
“我家小孩讲的，他们还是小学同学呢……”
一股难以明喻的感情冲击着我，令我厌烦地瞪了他们一眼，估计是把我当成病人，立刻乖乖闭嘴，生怕被病人突然发疯误伤。
我回到惠生的病房前，发现房门紧闭，房间内安静地毫无声息，我的强烈的直觉让我敲了敲门，无人回应，我推开门，没有人在。
我被恐慌支配，转过身开始小跑起来，惠生与我最后说的话已经仿佛有种非人感，这让我愈发不安，她比我想象中还要危险和可怜，我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她或安群的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