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7)

可是，她莫名觉得有些心疼。这个人，哭起来都如此隐忍。
麻乃佳世走到天海身侧，跪直身子，将天海揽入怀中。
她清晰地听见耳畔压抑的呜咽。如同儿时被打破后碎散一地的玻璃，轻轻碰触指尖都会隐约生出些许痛意。
她一下又一下抚着怀中人的脊背，右手拇指蹭着天海的后颈，轻声说着：“没事的，没事的……”
不是没有想过退团，只是这一次想得格外认真。
和鹰悠贵捧着饭团蹲在门口时，似是不经意间提到了top桑退团的话题。
“……如果这个时候，和utako桑一起离开，也很风光吧。”
鹰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盯着腮帮鼓鼓活像一只仓鼠的天海，一本正经地答道：“有可能吧……每个人都有选择未来道路的权利。不过，如果没能看见yuri以top的身份背着羽根站在大阶段上，我会很遗憾的。”
天海祐希吸吸鼻子，看着手里剩了一小半的饭团，忽然有些食不知味。
虽然这几天能够感觉到相手有些心不在焉，可像今天这样，在排练时间就神游天外的天海氏，着实不太正常。

又或许，自从那天哭过之后，就一直不太正常。
接二连三的失误难免引出抱怨的声音，稽古结束后，身为主役之一的麻乃佳世只有跟在天海身后一遍遍表达歉意。
“天海氏，最近怎么了？”
只剩两个人的稽古场显得空空荡荡，天海祐希双手垫在脑后，旁若无人地躺了下来。过了几秒，又从衣领处扯出毛巾盖在脸上。
“我累了。”
从毛巾下挤出的声音沉闷又微弱，揉进叹息的回答听起来像极了说话者的喃喃自语。
麻乃佳世知道，她想表达的，绝对不仅仅是字面的那层意思。
天海祐希是不会叫苦的人。若当真是累极了，也只会一屁股坐在地上，边捶着腿边长声怪调喊一句：“啊——我要累——死了——”故意搞怪的样子逗得身旁人哈哈一笑，或是轻轻推搡她一下，或是稍稍用力揉一揉她的脑袋。剧烈运动后混在空气中的几分颓废气息一扫而空，一阵嘻嘻哈哈后众人又能重新打起精神投入舞台。
很多时候，天海祐希就是那针兴奋剂。
而如今，这支兴奋剂说，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