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无声（上）(2)

“唉，说到底，大家喜欢的并不是我这个真真正正的'人'啊。”他连苦笑的心思都没有。为了冲业绩，他特意事先安排连续几天的直播，虽是身体异于常人也有些疲乏，但更多还是精神上的。“洛洛”径直走向墙角，将电源尽数断开，待一切被物归原位后，披上风衣，反锁大门走了出去。
环抱双膝正坐在直播楼前花坛边上的洛褀一眼望出从阴影下冒出大半个头的洛欧，看了下腕表，站起身来，边拍打着屁股上半融化的雪水边迎过去。
“大冷的天，不在车里好好待着，出来接我干嘛？”洛褀只顾低着头缩着脖子躲避刮骨的寒风，觉得一恍神，身上就被多套了件与自己体型大不相配的风衣以及围巾。
洛褀抬起头，和洛欧怜爱的目光对上。洛欧伸出手，绒毛松软的掌心抚弄去面前这个男人头发上的积雪。
“你今天怎么提前下班了？工资不会…”太久没有说话，洛褀觉得喉头干涩，声音就像被棉花塞住，卡卡的。
“这不是…喏，你生日呗。前几天加班，今天早点出来也不会有多大档事。”洛欧憨憨地笑出声，手掌从洛褀的头上移开。
“这衣服和围巾，是你粉丝送的吧。”嗅着衣物上不同往于寻常的气味，洛褀只是问。
劈头盖脸的一句击碎了洛欧今天内心积攒的雀跃与期待。“这…咳咳，哈。因为…我穿着觉得挺暖和的，人家一片心意我也不好推脱。然后就…”洛欧还在用断断续续的笑声掩饰尴尬，手却已不知该放在何处。

“好了，走吧走吧。家里还热着牛奶，回去喝了就早点睡吧。”
“…”洛欧正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洛褀已经打开了前车门，钻进去发动了引擎。洛欧见状也只有懊恼地把自己塞进车后座上，愤愤“哐”一声关住车门。
一路上，两人无语。车速越来越快，雪也越下越大，窗外晃动的雪花幻化成一道看不清的淡淡虚影。车内只有车引擎平稳的轰鸣声，淹没了后座上洛欧轻微的鼾声。甚至盖过了洛褀此刻撞钟般的心跳。余光瞥向右车座上一个精致的小黑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今天刚好织完的围巾。他本就不平静的心再次骤然紧缩，泪水不自主地就想要溢出眼眶。
为什么？我们的嫌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竟然沦落到了这种两人都不想面对的境地？是哪里出了问题？是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好？…就这样一遍遍的，洛褀在内心无力地呼号着。
载着两人的车飞驰过去之后，大地之上，雪仍然在静静地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