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又飘雪(19)

青年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悦儿，你别怕，我现在就送你去看大夫！”
说着青年抱起女子向街巷尽头的医馆快步走去，围观者自觉让出路看着这两人离开，有的怜悯，有的戏谑，有的满脸与我无关。
“悦儿！你别怕！马……马上就到了。”青年用几乎颤抖的声音说道。
“呵呵。悦儿不怕呢。就是有点困。”女子轻笑着喃喃道。苍白的脸因上扬的嘴角也显得好看。
“悦儿！别睡！别……睡！我……我们来说说话，好吗？”青年似哀求般说道。
“好……啊！”虽说着好啊但女子的声音却越来越微弱似梦呓般喃喃道“听说有孕者受伤经常只能保一个……夏哥哥……你说你保谁……”
“悦儿！别瞎说！你们都不会有事的，都不会……”
“你选一个嘛。选……一个……”
“不！不会的！你们我都要！”青年哭喊道。
“你……选……不选……”女子缓缓抬起手伸向青年的胳膊似要掐他。
“我选你……选你！”青年无奈的哭答道。
“……傻……傻瓜……”
青年想象中胳膊处的刺痛并没有传来，只觉得那只悬在胳膊上的手缓缓滑落，静静垂下，怀中的女子也沉重了几分，空气中也再没听见女子喃喃的话语。青年疯了一般的哭喊道：“悦儿！悦儿！”

怀中女子依然悄无声息。
“对不起！悦儿，我错了，我应该听你的，你说句话好吗？”
回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天地间真正的死一般的沉寂。
青年此刻才明白：原来娘亲当年想要保护的是她的丈夫孩子，爹爹这些年来守护的是他的妻子儿子啊！
然而，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了。
你听过心被撕碎的声音吗？就像锦帛被用力向两边扯开，沉闷沙哑，响过一声又一声。
你见过心破碎的景象吗？就好像被狠狠摔落的名贵陶瓷，支离破碎，碎成一片又一片。
夏峰的泪像断线的珍珠砸在雪地上。
当初科举失败他没有哭，因为即使这样悦儿也愿意嫁给他。
当初父亲离世他没有哭，因为父亲让他好好经营酒馆。
当初被打断一条腿，他没有哭，因为他还有一线希望能救下酒馆。
酒馆变成废墟他没有哭，因为他还要救悦儿。但这次他什么都没有了，他输的一干二净。
被绷紧的弦断了，所有的希望和憧憬都化作泡沫消散在这风雪中。
二十岁的夏峰很坚韧很勇敢，但他再无力坚持。
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