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髡犯》 第二回提刀客威逼杨大夫 贾家楼宴请马店主 下(4)

小厮应了声便走了，不一会，便引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进来原地一作揖，见他一身蓝直身，拖到地看不见鞋，带一凌云金，白净面皮，看上去年不过二十有几，却两鬓生有白丝，生的个鹰眼，却是白多黑少。“老爷叫学生我何事。”
“马先生卖房，你去起个契约，还有，陶杨你去叫李公来做公证。“
书生道了一声明白便走了，那白面小厮一直偷看书生，见书生走了也跟了去。
“这是府内掌柜，复姓西门，我生意的事他多有打点，是绍兴出来的，厉害着呢。”
“是吗？绍兴确是出师爷的地方。”马生摸了摸下巴说。
二人见事情上有一会，就在院中游离一番，谈天说地，妄古论今。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原先的白面小厮恭恭敬敬的走了来，“事情都备妥了，李公也来了，请去明堂操办。”
二人又做了些礼，客客气气乐乐呵呵的去了明堂。
见一个白须老者，头顶一飘飘巾，鹤发童颜，似有仙人之貌，此人便是李公，年轻时做牙人，专门附近各省的达官贵人介绍奴婢、长工，老了积攒了些家业，就放贷做义庄，为人乐善好施，礼佛善道，街坊邻里都尊称为李公望。城中凡大的生意婚丧嫁娶都请他做公正。

三人坐定，又喝茶聊了买卖的事，李公道：“马先生要考虑周到，没后悔药可以吃啊。”
“谢李公，我下了决心。”
小厮便把书契拿了上来，
契上分起首语、率同语、因由语、叙物语、凭中语、收价语、任凭语、声明语、负责语、结束语、（加批语）、（吉祥语），
卖主、买主、担保、产业、时辰具已写明，
用语朴素，遍布机巧。
马贾二人先是仔细看了一遍，这书契约没问题，唯有新款和时间{马生加的|是新墨，马生暗想原来早在守株待兔了。
后由担保人大声朗读了一遍，就签了字，画了押。马生拿了一份契约，又从小厮那接过钱。
“二位莫忘了两月后去衙门 经官给据，要了尾契，交了契税。”
“不会忘，李公。”
手续办完后，三人又是谈天说地、品香审韵了一番。
却见天已昏暗，马生便要走了，论贾李二人如何挽留也不管，三人又是一些礼，送走了马生，又是看门瞌睡的仆人把他乐呵呵的送了，
叫来时此人引，去时此人送，一个人生的两张脸。
马生走在路上，嘴里骂骂咧咧，心想‘老子在西北走盐引时，要我弟兄遇到此般，少不了要闹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