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璧互攻]刀魔（34-37）(4)

于是他捱到了图穷匕见的那一天，站在沈家大门口，目光缓缓掠过手持碗口粗木棒的两派彪形大汉，直至尽头，沈飞云端坐高位，面容已经模糊了，声音却格外清晰地回荡在正厅的每个角落。
“从门口到我这里，一共一百步，只要你能活着走完，我就成全你和红雪。”
一百步，多近啊，可要是每一步都伴随着木棒抡到脊背上的沉闷声响，伴随着骨头断裂后扎进五脏六腑的剧痛，伴随着堵住喉管呼吸的血，那别说一百步，就是十步，也无异于天堑。
可连城璧到底是走出来了，用他十几年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毅力，用他每生每世如飞蛾扑火至死不渝的爱意，硬扛住了不间断的木棒抽打。眼前貌似已是坦途，还有多远，十步？二十步？他看不清了，却很清楚沈飞云绝不会就这样让她过关。
是啊，说到底，他是“魔”啊，就算现在不是，曾经也未必是，可一旦与“魔”有了牵扯，就一辈子摆脱不了“魔”的污名，要么被偏见裹挟着跪服，要么满怀不甘地死去，还要被钉上耻辱柱，任由旁观者在自己的坟前吐口水。
这是“魔”的天命，如果他再和傅红雪纠缠下去，傅红雪肯定也会被推上这样的命运吧。
所以，他该死。
他忽然心头一片敞亮，又往前迈了一步，干脆果决，却在感受到脚掌密密麻麻的钻心刺痛事，就已经不堪重负地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