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辛】时疫(4)

“所以，你别生气了，我是信得过五斋药师，我命贱轻易死不了，再说了，我不会让自己死的，你放心。”
“以前我放心，可自元大哥走了之后，你，我就没法放心。”
元仲辛听了王宽这话，抽回手，翻个身，背过身子，闷闷地说“你提我大哥干嘛？”
“元仲辛，自祁川寨回来，你就不对劲，虽说和平常无异，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直到这次。”王宽将元仲辛身上的被子扯了扯，给他好好的捂上。“你原本不会这么偏激的，而且原本做什么也不会瞒着我。”
“那是我原来瞒不住。”元仲辛扭头冲王宽喊了声，说完又扭回头。
五、
元仲辛知道，为大宋而死，是元伯鳍心之所向。
换句话说，自当年祁川寨一战，元伯鳍其实一直在等这一天，等着用光明正大的方式为大宋战死的这一天。
可元仲辛也记得元伯鳍说过，有他，就有家。
所以他即使能知晓，即使能理解，即使能想通，可他就是没法接受。
他不想被安慰，也不想分享这种痛苦，他觉得这是他自己的事，他只想记住这种痛苦，好像忘记了，他的大哥就真的消失了。

他只能在七斋面前伪装正常，他以为瞒过了所有人，却忘了还有个能看破却不会说破的王宽。
“其实我从来没变，王宽，是你行事讲求君子，光明磊落，我不同，我不在乎手段，我只看结果。”
“你的结果是什么？你的结果里最坏的打算我在吗？”
王宽在那段心急却无能为力的日子里想明白了，为什么这次要他和赵简一起去找官府，因为只有他俩有可能看透他的烂主意。
他是故意的，故意把他们支开，自己去冒这个险，元仲辛算准了，只要王宽还想拖延日子，就不敢让自己也感染时疫。
六、
元仲辛最坏的打算里，王宽是活着的。
但王宽去求了药师一件事，就是元仲辛若是真的熬不住，一定要告诉他。
他得去送送他。
元仲辛不怕死，可王宽怕，他怕他孤零零的走，就像在太学初遇的一天，王宽看着元仲辛明明就在人群中，却觉得他还是一个人。
他不想元仲辛孤零零的，他心疼。
“那你知道我的打算是什么吗？若是侥幸，我们等到药方，若是你走了，我就顶替你，总能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