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李承鄞——Goodbye My Princess(8)

原来她是如此心冷之人，他的爱，她全然看不见，她就这么不情愿做他的妻子！可是顾小五已经死了，就算顾小五死了，她也忘不了他吗！
百尺城楼之上，边境的风带动她的衣角纷飞，她宁愿死也要离开他。
他质问，顾小五到底有哪里好！
她说，顾小五有哪里好，她永远都不会告诉他。
他冷笑，可是顾小五已经死了。
她又哭了，她其实不是爱哭之人，东宫三年，只在那场扳倒皇后的刺杀中，他见到她哭得像个孩子，那是为他流的眼泪，她从来都是开开心心，没心没肺，可现在他们说话不过两句，她便又伤心地掉下了眼泪。
她长叹一口气，将眼泪擦掉，跟他说，其实她的顾小五早就死了，还说让他替她捉一百只萤火虫，就死心塌地得跟他回去。
他不解
直到很多年以后他都记得这时的她，她是笑着说出这番话：“李承鄞，我真羡慕你，忘掉的事可以不再记起，忘川的神水让我忘了三年，可是，却没有让我忘一辈子，这次，我是真的要忘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喷涌而出，那是他的记忆，看着她从城楼一跃而下，梦里的那个身影一瞬间便和她重叠，原来记忆里被遗忘的那个人是她，一直是她…可她怎么能决然地再次从他面前跳下深渊！
他飞速地抽出腰带卷住了她的手，一片寒光忽然闪过他的眼睛，那是匕首，一切的一切都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只是当年的下面是忘川，如今却是地狱，若是落下去，必死无疑。
她残忍地笑着，笑着说：“我要忘了你，顾小五。”
腰带应声而断，她向下坠去。
不，不要 ！
就像回到了三年前，他仍想随她跳下，但裴照死死抱住了他，哪怕是他一掌击在裴照胸口，他也没有放手，周围的侍卫更是涌上来，不让他越过城墙半分，就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那样落下去……
也许天神对人的惩罚不是忘记，而是永远记得。他想起了那时的黄昏断桥上，她意气风发地说自己是西洲九公主，想起了她开心地说自己有了和小五一样的中原名字小枫，想起了丹蚩灭族的那日她恶狠狠地说要报仇，想起了草原之上的那一百只萤火虫，想起了那只猫，想起她说小枫和小雪是不会分开的，其实她是想说小枫和小五是不会分开的吧，只是他当时那样胆怯，不敢面对这份感情，他又想起了忘川之上，她说生生世世都会忘了他，想起了自己随她纵身一跃，陪她一起忘。原来东宫这三年时间都是偷来的，顾小五早已死在忘川的神水中，而他李承鄞却又再一次爱上了她，甚至又一步步将她逼到绝路，她说得对，他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可至少，至少不要用这种方式惩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