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与恶灵(2)

他用水服下数片安眠药。
不断下坠，不断下坠。
他开始后悔了，他开始想念起罗德岛，想念起阿米娅。他犹如堕入深渊，这是这过程太过漫长，他向着头顶漆黑的帷幕伸出手，想触摸那远不可及的真实。
再醒来时，他发觉自己身处孤岛，四面环海，岛上也就几颗郁郁葱葱的树而已。他再环顾四周，发现一切又好像不切实际，他怀疑这是在梦中。祈祷着能有人在外面发现自己，然后一把推醒。
“你来了。”他拿着小刀，一丝不苟地削着木头。
他刚才竟没发现，自己身旁坐着一个人。那人身着黑色大衣，与自己身上的略有相似，只是好似始终有一道阴影附于其上。
“我来了。”博士起身，凑到他跟前。
“你不该来的。”
“可我还是来了。”
天色略有暗淡，西方仍存一道夕阳，那光亮照射到海面，反出粼粼微光，它并不刺眼，唯有柔和。
“我请你回去。”他说出了此行目的，而后长叹了口气，像是终于获得解脱。“他们需要你。”
“不。”他依旧在削着木头，连头也不抬一下。“他们需要的是你，并不是我。”

“...”
“不错，沉默是金。”削好了木浆柄，提着它走进树丛，而后拖出一只小舟。
“帮我一下。”他脱下大衣，卸下面具，露出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庞，只是稍有沧桑，岁月给他留下的痕迹比博士脸上的更多。
博士与他一抬，二人轻松提起，向着小岛西面而去。
博士说：“你真决定了？”
他说：“我只是想与你见上一面，而后西渡。”
船上唯有一对刚削好的木浆和他的衣物。
他推起小舟，跳入，迎着最后一抹向西边驶去。
“这是我的终幕！并非你的！”
博士醒了，就在凯尔希给他服用催吐剂前醒了，歪着脖子吐了他卧房一地糟粕之物，咳了两声：
“他走了，永远的离开了。”
他看着外面空中最后几片飞舞而下的雪花，他的掌纹仍旧是湿润的。
黑夜终有一道黎明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