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璧互攻]刀魔（46-48）(8)

等朱白水端着新出锅的醒酒汤敲门进来，傅红雪已经睡着了，但梦里并不安稳。傅红雪睡觉不认床，认人，先生不在身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就算握着先生亲配的安神香囊也没什么用；而这次酒醉令思绪彻底放飞，他竟然第三次梦见了那个血淋淋的场景，梦见自己杀死先生。
没完了吗！傅红雪咬紧牙关，一发狠松开了持刀的手站起来，周遭环境却也随他的动作而不断变化，仿佛他正置身一盏极大且带声响的走马灯。
盲眼神算细细摩挲着龟甲上被烧出的裂痕，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你杀了他。”
素衣女子跌坐在地，眉目清丽，满面泪痕，神情恍惚：“你杀了他？”
眉目疏朗落拓的灰袍僧人席地而坐，摇着头连连叹息：“你到底还是杀了他……”
小丫头套在一身奢华男装里，笑容透出满满的毫不掩饰的恶毒与幸灾乐祸：“是、你、杀、了、他、哟——”
一些人狂热高呼：“你杀了他！”
一些人咬牙切齿：“你杀了他！”
傅红雪每一刻都感觉自己要被这些声音撕得粉碎，却也因为这些声音，每一刻都变得更为清醒。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他也确实那样做了，虽千万人吾往矣，然后、然后……

然后他醒了。
章四十八
傅红雪醒来之后没看到先生，不过床头压了张字条——大抵是吸取了上次拿头发丝当传讯符结果被忽略个彻底的教训——字条上连城璧说峨眉顶住持决定戌时便出发回炎洲，他去送一送朱白水。墨迹略显潦草，且尚未干透，可见住持这个决定十分突然，莫非这里将要发生什么变故？傅红雪没由来地一阵心慌，但他鲜少放任自己胡乱揣摩，要是怀疑什么想办法验证就好；再者他修为恢复，很多以前出于种种顾忌不敢做的事，如今便可以放手施为。
出芥子翌日先生用来与他联系的纸人被悉心保管，完好如初，眉眼神态肖似原主；当时为了方便元神附着，先生还在纸人的心口点上一滴指尖血，因此这纸人成了制作替身的绝佳原料。傅红雪捏着那根曾用于传讯的发丝，认真回想前世先生指导的每一步，手上的动作轻快灵巧、分毫不差，很快那纸人就在低低的念咒声中立起，粘在后心处的发丝也由曲转直，宣告制作成功。
数百里外连城璧的声音在这间屋子里同步响起：“……沈家对于所谓‘旁门左道’的收藏，你知道多少？里面包含翎洲的纸人咒术吗？”
与他交谈的人果然是朱白水：“这个问题得问你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