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虫】边缘 36(3)

心脏的跳动声、风吹过树叶的跃动声、交谈的杂乱人声，蠕虫从湿润泥地的坑穴中钻挖的声音，空气的潮湿度、树干的味道、甜蜜中交融着腐烂，嗡鸣，在某一刻，我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感官交错着混杂在一起，几乎令我窒息。
我产生了一种晕眩感，不是因为托尼说出的那件事情，是因为我知道——托尼撒了谎，行进路线的线条并非是我和托尼一起途径的。
而是我一个人。
要知道，我们切实地分别开一段时日。
因此准确来说，路径的缔造者，是与我共同完成这本笔记的，我和另一位彼得。
托尼是结合了我们两个的叙述和这本笔记的记录，才绘制出了我们眼前的地图。
他是在替我遮掩什么吗？
……
为什么。
DAY.6
在那之后，我们的心情又重新落回低谷。我的预感恰恰再一次成真——我不希望洛基偶然撞见的秘密成为真相，事实，被残酷的现实验证。如今，这个秘密令我的肺部充满了棉絮一样的苦闷填塞物。

“我们一切自发性的、本愿的行动其实都是被早已规划好的”
诸如此类的妄想一旦沦落为现实，足以令任何坚强的意识崩溃。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才能保持这样的镇定，也许我已完全放空了大脑，只一味地盯着冰冷的地图发呆。
这样的状况绝对不能再继续保持下去，敌人为我们营造的绝望感会在我们一时陷入软弱时趁虚而入，渐渐腐蚀我们的意志，对此我非常清楚，却连站起身鼓舞士气的精神都几近于无。
我不得不握紧拳头，让指尖切实地陷入掌心中，才能不让它们继续颤抖，我不断地深呼吸，连自己都能听见喉咙深处发出的颤抖，胸膛像是破碎的鼓风器，呼吸带着无法忍受的剧痛。卡罗尔说我的眼眶红的吓人，拿出饮水壶中的清水让我冲洗干净，我接过来，却没有立即行动，也许我想要放纵地大哭一场来宣泄一下……又不好意思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