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中冢墓(9)
Emperor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微笑着开口。
四次醉酒,苦雨·寂心。
我和母亲在小区附近的客家菜菜馆门口叫出了我的父亲,他穿着针织衬衫,一个丑陋的光头男人揽着他,两个人都喷着熟悉的酒气,我照常感到害怕,但是同时我已经习以为常,这使我没有当场崩溃,我的脸色难看,我劝阻他,别太晚回家,别喝那么多,很快要下雨了,妈妈很累,她没法下来接你回家。
父亲满口说好,我又是狐疑又是担忧的和母亲离开,我洗了澡,然后是母亲,我看了会书,母亲握着手机回复了几个朋友,接着我们心照不宣地到主卧的大床上睡觉。
父亲还没回来。
我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看,现在变得更加难看了,我推了推母亲,恳求她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电话通了,但是没有人接。
窗外开始发出好似梦境但是并非虚幻的雨声,很快就变得越来越大。
母亲等了一个又一个两分钟,电话永远是通的,但是就是没有人接它。
我开始啜泣,我将整张脸埋进枕头里,泪水打湿了枕巾,我害怕父亲出事,我希望他回家,母亲为我的天真感到心碎,为这个千疮百孔的家庭感到心累,她也小声地哭了起来。
雨声越来越大,我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我感觉有人锯开了一层很厚的冰层,然后将我推进冰层下的水里,我感觉浑身挂着千斤巨石,被封印在了最深最深的地方,没有光明也没有希望,有一些向前看的东西烂掉了,然后有一些仇恨的东西长了出来,我不想再看到父亲,我仍然期待得到他的肯定,但我不再爱他了,我对他的爱,永远地死去了,然后被塞进了一个腐朽的棺材,我对他的爱,浓厚的爱,彻底烟消云散。
次日醒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父亲去了哪里。
他将手机调成静音,和他的朋友去了一家洗脚城,他在那里狂欢了一整个晚上,将我和母亲对他的担忧和愤慨,全都当不存在。
我没有给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