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祥林】 鬼辫 十三 （灵异/悬疑）(3)

“嗯，雨真大。”杨九郎应着，好像于某个下雨的午后与多年的老友对坐，双方谈着无需深究的话题，让时间无意义地一点点划过。
你度过过很多有意义的时间，好像这才是活着得终极奥义，可知无意义的空白同样宝贵，它能稀释你生命中的忙碌与悲伤。
窗前的两个人正在与对方分享这段空白，雷电暴雨的背景音下，是两段人生的忙里偷闲。
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多久，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太阳终于出席了今天的天空，虽然只在地平线上留下一线夕阳。
两个人活动着有些酸涩的肩膀，“这破窗户，明天一定得修修。”杨九郎敲敲窗框，把脏兮兮的外套扔到凳子上。
张云雷的声音在外屋传来，“别管窗户了，快来吃饭吧！”
外屋的桌子上，一个大锅扣着盖。
张云雷有些兴奋的眼神瞧着杨九郎，嘴里配着“噔噔噔噔”的声音掀开盖子，随着热气蒸腾，一股鲜咸的味道飘散出来，是满满的一大锅河蟹。

张云雷扣开一只，黄油流下来，沾了一点在他的指尖。“快看，全是带蟹黄的，我让老板给挑的。”张云雷吮了一下手指，把螃蟹递过去，“你不是爱吃蟹黄吗？管够。不过蟹腿也得吃啊，这螃蟹可贵了。”
杨九郎看着满满登登的蟹黄，说不出话。一股涡流轰隆隆地从心底升上来，穿过二十年前小九郎局促不安的眼神，穿过小九郎缩回的手心，穿过小九郎憋着的眼泪，最终到达二十年后的自己，催热了头颈。
“谢谢你。”
张云雷开心地笑了，“你先吃，我给脏衣服泡上，马上回来。”闪身进了西屋。
杨九郎忽然想起什么，跳起来扑向自己房间，“别，别动！”
晚了，房间里传出一声尖厉的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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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东西在刹那间分崩离析，仿佛摔坏的琉璃瓶，拼凑不出原来的样子。越是宝贵，越是脆弱。
张云雷靠在墙上，右手的指尖通红，好像烧红的烙铁。凳子上的外套，一张湿透的符纸黏在衣兜上，上面的黑墨和朱砂被雨水浸得有些模糊，但还可以清晰地看出张云雷三个字，用朱砂圈起的红圈，好像阎王勾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