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江采芙蓉 忧伤以终老（九）(3)

杨逍满眼杀气，一抬手便把成远从晓芙面前震开，转身褪下外衫将她罩住，又小心地揽起，轻声安慰，“没事了，别怕。”
晓芙身上绵软无力，只得靠在他肩头，却是目中噙泪，埋首不语。
他不忍看她脸上的羞愤和身上零落的样子，扶她倚在庙内大柱旁，旋即站起身来，向成远踏上一步，口中狠狠挤出两个字，“解药！”
成远嘴角流血，脸色煞白，扭头去看，那老板娘早吓倒在地，抖成筛糠。他眼珠乱转，在怀中摸索半天，方才取出一个纸包。
杨逍接过去，放在鼻下一闻，有阵淡淡浮香，他冷笑一声，“这么好的东西，还是你自己先享用吧。”说着便捏了成远的下巴，往他口中塞去。
成远哪里肯吃？忙闭紧嘴巴，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许是，拿，拿错了。”
杨逍一探手，扯开他的衣襟，顿时哗啦啦掉出一堆纸包和药瓶。杨逍眯起长目，目中寒光四射，“你真当我杨逍是吃素的？嗯？！”
“杨左使饶命！杨左使饶命！”成远汗如雨下，哆哆嗦嗦从地上那堆事物中捡出一个黑瓷瓶，递了上去。
杨逍接过闻了闻，隐隐有点恶臭味，应是解药没错。他忙过去扶起晓芙，喂她服下，见她身体微微能动，这才松了口气。

杨逍寒着脸，拾起晓芙落在地上的清霜剑，走到成远面前，手起剑落，成远仅存的那只手臂便飞上半空，那恶徒顿时发出一阵哀嚎。杨逍剑再一挥，那厮双目流血，也被废去。“杀你嫌脏了我的手，滚！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见一次废你身上一个零碎！”
那老板娘扶着成远跌跌撞撞冲出破庙。
雁儿一直躲在门口，这时才小心翼翼走了进来。她眼中噙着泪，抱住身体不住颤抖的晓芙，又转过背上的一个小小包裹，递给晓芙——里面装的正是那身青衫。
晓芙紧紧抱着雁儿，这才哭出声来。
篝火熊熊，雁儿枕着晓芙已然熟睡。火苗不安分地跳跃着，映上杨逍和晓芙的脸庞，二人各怀心事，默然不语。
晓芙虽换上青衫，但头上还执拗地顶着峨眉弟子的高髻。
“这倔丫头。”杨逍心中暗暗叹气。
“看来你这下是欠我两条命了。”他绞尽脑汁，想出一句话打破沉默，可这话刚出口便有些后悔。
那丫头果然哭了起来，开始只是目中垂泪，到了后来竟伏在膝上泣不成声。她越想越是委屈，若不是当初她逞强要救他“父女”二人，就不会得罪海沙帮，也不会受伤；若不是受伤，就不会去了明教川西总坛，被那钟韶华奚落；若不是负气出走，又重伤在身，就不会遇到这海沙帮的恶人，竟致受辱至此。可如今他杨逍竟说出这般没心没肺的话，魔教中果真都是些忘恩负义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