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逸话】龙之归乡（陈X星熊）(5)

雨声越来越大，仿佛群魔乱舞，庆贺一个正直的灵魂重回这座混沌的城市的怀抱；又好像万灵同悲，为青莲又一次陷入泥淖而哭泣。
“老陈，你瘦了。”单调的冷雨中，星熊冷不丁冒出的一句关心显得异常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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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的排水系统仿佛缠乱不清的乱麻，错综复杂。已经有数不清的妄图从排水系统潜入城内的潜行者，最终因迷路死在这里，化为一堆白骨。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雨水一股脑地涌入管道。水似乎也迷了路，有的地方两股水流相撞，激起灰白的浊浪；有的地方水流打起旋子，卷成一股汹涌的漩涡。在这种地方行走，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动脉里的一粒晕头转向的红细胞，不知道会被冲到哪个角落。摔倒，就意味着死亡。
星熊在激流中艰难地跋涉，仿佛钝重的刀子，艰难地裁开水幕。
谨慎的她本是绝对不会从这种危险的道路进城的，但陈之前离城的出口为了避开黑蓑们的眼线，她只得豁出命来。
现在陈已经被秘密通缉。她们随时都有陷入激战的危险。也正是为了应对不测，星熊带上了般若，而非雨伞。

这面盾，既可挡住冷雨，也能拦下刀锋。
她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肩头的陈。她似乎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覆盖着梦境。
被现实折磨的精疲力竭的人，梦是他们少有的倚靠。她是载着梦的船，在到达目的地之前，绝对不可倾覆。为了守护陈的梦，星熊从接近灯尽油枯的身体中又榨出了一些力量。
但梦对陈来说并非慰藉，而是折磨。
陈的梦境里，本应一片漆黑的排水系统中亮起了点点暗淡的光。但那并非星光也非灯光，而是那些被“清洗”的感染者的眼球。
那些眼睛里，曾闪烁着生机的光，也曾有过梦的倒影。但现在，梦影破碎，光芒淡去，只剩下青黑的血丝交织成死寂的凝视，压在陈的身上。
她没能守护住那些人的梦，于是他们成为了她的噩梦。
也许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面对种种不公，他们从来都无能为力。那些不忍目睹的事，并不会因他们的不堪而放慢脚步。他们只能被迫遗忘，并且继续生活下去，尽管这样的过程惨烈无比，惨烈到意味着座座坟墓与累累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