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渊·日月（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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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露捂住嘴巴，完全不能想象。
润玉倒是笑起来，道：“其实她也不过是说说罢了。些许言语冒犯，我自不会计较，可她竟识破了我的身份，觉得我是去窥视妖界。又担心下属看不住我，便日日亲自跟着，我不胜其扰却又无可奈何。终有一日，我忍不住与她理论。”
一身青衫素玉带，发簪白玉的夜神润玉，仪容清雅，斯人如玉。一双冷清清的冰雪明眸看着对面的冷艳女子时，却声如冷泉：“这偌大妖界，公主又何必囿于润玉身后这方寸之地呢？”
女子不甘示弱，冷笑回击：“笑话！这偌大妖界皆是我家，本公主哪里去不得？偏要在你身后这方寸之地又如何？大殿下要是不乐意的话，自将您那高贵的应龙爪子从我家地界上挪开不就行了？”
……………………
邝露无言。
润玉直至现在，想想当时都是哭笑不得：“我至今都记得她说这话时的神情，能蛮横得这般理直气壮，当真是平生仅见。”
的确平生仅见……
邝露内心无力。
“当时，南海之心通往归墟幽径的崆溟秘境封印陈旧，正需要妖界磨石烽林之中独有的定风幽灵来加固封印，加之我游历妖界也不愿半途而废，她亦奈何不得我，便这样彼此妥协着罢了。我自顾着收集风灵，她就一路尾随，这样停停走走的，也算是相携一起游了大半妖界。相处日久便发现她并非一味蛮横，相反她极是聪慧，不过是有恃无恐，便懒怠应付那些弯弯绕绕罢了。一力降十会省心省力，叫我心里很是羡慕。”

“羡慕？”邝露看着眼前这个倾慕了几千年的男子，这样完美的他，竟还会羡慕什么吗。
润玉浅含着笑意，柔远了目光，这笑容像是穿过了遥远的时光，温柔又寂寞。
“心有所恃无所畏惧，好像这世上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就像是……”
就像是曾经的我。
怎能不羡慕。
邝露听到这未尽之语，追问道：“像什么？”
润玉回过神，摇摇头道：“没什么。”
“我看着她就像太阳，热烈，耀眼，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是我先动了心，想试着走近她，可谁知我进一步她恨不能退十步。”
邝露不解道：“这是为何啊？”
“她天性热衷权力，妖皇之位于她而言也不过是探囊取物，又何苦来趟天界这趟浑水呢。”
“可最终殿下与公主还是走到了一起啊。”
润玉思及当年，笑道：“是我以一统六界，携手江山相诱的。”
邝露愈发不解，“可是两个人的感情，不应该是纯粹的吗？”
润玉清浅一笑，慢踱几步：“若非看出来，她明明喜欢我喜欢的要命，不过嘴硬而已，我又岂会强求于她呢。两情相悦固然重要，可若无外力维系，又怎能长久。”